“看来虞将军还没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黑甲将士微微仰头长叹，然后正视虞丹青，“你身为北周人，应该听说过一句鬼神歌谣——浓云蔽日天，心凉觉身轻。不见人脸面，亦是看鬼面。”</p>
这句不祥征兆的歌谣大多只在将门世家流传，说的就是战死沙场的人，因执念成为鬼魂，在鬼门关徘徊，不愿离开。</p>
说是歌谣，不如说是告诫。</p>
大人们会在孩子懂事后说明这首歌谣的大意，告诫他们如若天气阴沉，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敌人的脸，立马用战刀自刎，借此告诉鬼门关的阎王，自己无意产生怨念，不想成为鬼魂，想要投胎。哪怕不再是一家人，他们也会永远记住孩子来到世间的痕迹，到老到死。于亲朋战友皆是如此。</p>
虞丹青握刀的手落下来，望了望天，想起父亲曾经对自己说的这些话，不禁有些触动。现在的处境就和歌谣里的一样，不见天光，她看不见黑甲将士的脸，只有一团黑雾。</p>
“你的意思是，我死了？”虞丹青漠视他，“如果这里是鬼门关，那你也不是和我一样吗？”</p>
“我和你当然不一样，你是刚来的。”黑甲将士笑了笑，“你死在了砍敌军首领的半路上，却因执念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在战场，把我当成敌军首领，不觉得很可笑吗？”</p>
虞丹青又提起战刀，“你穿的是乌夷军服，亦是我的敌人，我当然不可能放过你。”</p>
黑甲将士兴奋起来，“你确定吗？你要是灭了我，就会在这里等下一个轮回，和我一样！你现在怕也没用，我可不想再到地上做牛做马，把你杀了我就能多待一个轮回。受死吧！”</p>
他没想过放过虞丹青，手里长刀黑雾缭绕，飒飒冷风几乎要刮破虞丹青的脸，闪电般的速度冲过来。</p>
一阵风袭来，黑甲将士神色猛惊，踟蹰间被凉风卷了回去，滚了十来步。</p>
这风比黑甲的有温度，也更强。</p>
虞丹青抬头望去，对面的黑暗被巨物打破，出现了两扇青铜门，缓缓敞开。</p>
一个白袍红缨，手握银龙长枪的少年骑着白马走了出来，他身形挺拔有劲，杀气阴沉，却又透着股温柔，所过之处皆浮落叶，犹如神马踏轻风。</p>
暗无天日自动拨开雾云，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月光。</p>
只是仍然不见面庞，唯有那轮廓清晰。</p>
黑甲将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对少年恶狠狠道：“白钰迟！昔日你赶尽杀绝也就算了，到阴曹地府也不放过我们，你不得好死！”</p>
虞丹青瞳孔一缩。</p>
他怎么会在这里？！</p>
少年身影消失，倏地出现在黑甲身后，挥枪而下，“你应该问你自己为什么违反禁规，残害游魂。今日我是奉命行事前来收你的，你且去吧。”</p>
说罢，黑甲被银枪砍成了灰渣。</p>
一切归于平静，好似刚才的战斗没有发生一般。</p>
少年身形顿了顿，骑着白马停到虞丹青面前。片刻，他轻声道：“好久不见。”</p>
虞丹青手里刀掉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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