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琼勾唇，手指再动，只见两朵云晃了一圈，找准位置，往空中喷洒细密的水，不多时，一弯小彩虹顶在两朵云的头上。</p>
长荧眼前一亮。</p>
“好看吗？”</p>
“好看！”长荧点点头，目不转睛盯着那虹。</p>
不过夕阳渐垂，日光消散，这彩虹维持不久便也散了。</p>
“啊。”长荧有些遗憾。</p>
宣琼看着面前失落的少年，心下一阵柔软。他就是一个半大的小孩，桃源之外也没去过，因着一个彩虹就能高兴成这样，而他却曾经有一瞬间怀疑过他不安好心。怕是因着前一阵子那些妖邪之事，太过紧张了。</p>
“啧。”宣琼伸手，揉了揉长荧的头，“明天白天再变与你。”</p>
长荧没有躲，听见宣琼承诺转头认真瞧着他：“好。”</p>
剩下的活二人做的飞快，本来两天才能做完，如今月上东天便忙的差不多了。</p>
“你不累吗？”宣琼抱臂，靠在栅栏边，喘息着。月光勾画了他半边身体，另外一半沉入到深沉月色中。</p>
“还好。”长荧原地一坐，靠在桔槔上。</p>
“你每日都做这些？”</p>
“倒也不是。”长荧捉住了一只偷吃麦叶的飞虫，逮在手中玩着它的翅膀，“吃饭，玩，然后坐在鲲背上数麦子。”</p>
“有时候会去唱歌，去雪山，去沙漠，去林子里……林子里鸟多，它们带着我一起唱。”</p>
长荧手中的飞虫颤颤巍巍的，他便不再弄它了，任它东倒西歪地飞来飞去。</p>
“你还会唱歌？”宣琼低头，看着长荧金色的头发，月光倾泻下，发丝似泛着荧光，像只精灵。</p>
“唱的不好听就是了，小时候也有人教我。”</p>
“你是什么神？”</p>
长荧愣了愣，这倒是问住他了。</p>
“我不知道。”</p>
宣琼一撩衣摆，和他坐到了一起：“我瞧你会玩火，你不会是火神吧？”</p>
长荧却摇摇头，否认道：“有火神的，但不是我，他叫留烨……”</p>
“你们桃源的神也各司其职？”话一出口，宣琼便觉得自己问了愚蠢的问题，“也对，不然怎么能叫神……”</p>
“说起来，你那几簇小火苗——”</p>
“你会死吗？”</p>
“啊？”宣琼偏头看向长荧，却见对方目光空洞而漫无目的地绕过寂静的麦场，“瞧你这话说的，人终有一死。”</p>
长荧侧头，目光与宣琼对上。</p>
凡人都能懂得的道理，人终有一死，何况神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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