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渡边彻展开双臂，“我只练习半个月呀，各位。” 他的语言轻挑自傲。</p>
“就能达到全国大赛的水平，你们呢？再怎么练习，也最多只能在东京都大赛拿个铜赏，啊，对不起，也有可能评委看神川高中本身比较出名，给个不太丢脸的银赏。”</p>
“实话是不是伤到你们了？不过你们自己最清楚，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p>
“渡边，闭嘴。”打断渡边彻的，是清野凛。</p>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她，渡边彻也是。</p>
难道清野凛已经看穿他的想法，所有打算阻止他继续说下去？</p>
这样可不行啊。</p>
清野凛冷着脸：“我才是她们的顾问，我可以随便说她们，但绝不允许其他人来说教。”</p>
“清野同学......”她们的声音满是歉意和感动。</p>
“还有，”清野凛一直给人清冷感的双眸，此时竟然燃烧着火焰，“我认为在座的成员，只要努力，是可以打进全国大赛，甚至拿下金赏。”</p>
音乐教室里传来吸气声。</p>
这是，清野凛第一次夸奖她们。</p>
明明渡边彻在帮她说话......</p>
所有人内心深处，竟莫名的涌出一股温热。</p>
花田朝子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害羞，但喉咙痒痒的，一定要说些什么。</p>
“清野同学，比赛，”她小小的双手捏拳，深吸一口气，“我会加油的！”</p>
“我也是......”</p>
“我也！”</p>
渡边彻用‘各位，摆脱有点自知之明’的眼神看了眼众人，对清野凛敷衍道：“你是清野家的大小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p>
“这家伙！”</p>
“性格太恶劣了！”</p>
熟悉的切切私语传来，不过目标换成了渡边彻。</p>
“渡边同学，面试结束了，请坐到木管的位置。还有，我不希望再看到部员与部员之间的任何矛盾。”清野凛警告道。</p>
“是是是。”</p>
“好了，矛盾也好，讨厌谁也好，这些都无关紧要。不要浪费时间，继续合奏。”</p>
清野凛看了眼被众人扶起的长谷春。</p>
“一，二，一二三四”</p>
“......停。”</p>
“喂。”在清野凛开口之前，渡边彻手撑在钢管椅靠背上，转过身，“那个，萨克斯，中间那个，对，就是腿很粗的那个，就你，刚才走调了吧？”</p>
“你！”</p>
“渡边彻！”清野凛无奈喊道。</p>
“怎么？”渡边彻转过身，“不是吧，大小姐，相互指出错误也算部员之间的矛盾？”</p>
清野凛抑制似的怒气深吸一口气，无力道：“不算，但是......”</p>
“清野同学，”腿很粗的北原同学唰地站起来，“我会吹好的！”</p>
渡边彻无力地在钢管椅上后仰：“目标居然只是不走调，算了，你们也就这样了，用我自己的水平要求你们，果然太过分了。”</p>
北原泪眼朦胧，对着他大喊：“我会吹好的！”</p>
“好吧。”渡边彻坐正身体，“我相信你。”</p>
北原愣了下。</p>
难道，渡边同学只是为了鼓励自己？</p>
第二次合奏。</p>
“那个谁，腿很粗的北原同学，你到底行不行啊？还有打击乐最外面那个，你手臂那么粗，敲起来却一点劲没有，不会全是肥肉吧？”</p>
第三次合奏。</p>
“啊——受不了了，腿粗girl，你，还有你，老实说没你们几个，剩余的人说不定能靠自己的本事，再加上我的发挥，拿到银赏，不，金赏——毕竟有我。”</p>
“渡边彻。”清野凛瞪了过来。</p>
“抱歉，大小姐。因为太生气，不小心人生攻击了。”</p>
第四次合奏。</p>
“腿.....”</p>
“渡边彻，你够了！”一位看北原哭了，站起来抱不平的学姐大声训斥道。</p>
“嗯？我说错了？她腿不粗？还是没走调？”</p>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女孩子！”</p>
“你也可以这样说我啊。说我哪段演奏的不行，或者哪里丑，只要是事实，我绝不反驳。这位，嗯，单眼皮学姐，请。”</p>
“你，你......”</p>
“瞧，无话可说了吧。告诉你们我的座右铭：让我闭嘴的唯一方法，就是全方位的比我优秀。”</p>
这是座右铭吗？简直像是一句挑衅的话。</p>
北原拉住还打算理论的学姐：“我会努力的！”</p>
学姐不甘心地坐下，其他人也缩着身体。</p>
虽然恨不得痛打渡边彻一顿，但又怕他张口说这位龅牙同学、那位牙黄同学、腿短同学、没鼻梁同学......</p>
太可怕了。</p>
......</p>
‘绝对要拿到金赏给这个家伙看！’</p>
抱着这样想法，吹奏部一天的训练结束。</p>
人类观察部的活动教室，渡边彻把双簧管拆分，放进乐器盒，准备走人。</p>
“今天不送我吗？”</p>
“嗯？”渡边彻惊讶地看着清野凛。</p>
清野凛望了眼窗外的夜色：“快十二点了。”</p>
“我无所谓。”</p>
锁好门，两人走在只有路灯的街道上。</p>
夜风习习，偶尔对面驶过来一辆亮着远光灯的汽车，明晃晃得让人睁不开眼。</p>
“今天，谢谢你。”清野凛的话语，伴随着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一起传过来。</p>
“你已经看穿我的计划了？！”</p>
“你该不以为有多隐秘吧？认为我会误会你？”</p>
“呃。”渡边彻尴尬了一秒，“那你......”</p>
“没有阻止你，反而故意和你对立吗？”清野凛把风吹乱的长发拢在耳后，笑着继续说下去。</p>
“......嗯。”</p>
“渡边同学宁愿被讨厌，也要来帮助我，我怎么能背叛你呢？”清野凛嘴角出现一丝好看的笑容。</p>
“‘背叛’是这样用的嘛！”</p>
清野凛望着交通灯的红光，停下脚步：“渡边同学，你不怕被人讨厌了吗？”</p>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渡边彻无所谓的说，“被讨厌了，才能让美姬放心。不过，对女孩子进行人身攻击，让我有点过意不去，恨我就算了，希望她们不要有心里阴影。”</p>
“腿粗、单眼皮.....很难呢。”</p>
“反正我是为了你才这么说的，她们要是真有心理阴影，那也是你的错，这份负罪感你就好好背着吧。”</p>
清野凛叹了口气：“有时候真分不清你是温柔，还是不温柔。”</p>
“当然是温柔。之所这样说，是怕你因为我这样做而爱上我。”</p>
“放心，我的爱还没有那么廉价了。不过，”清野凛扭过头，微笑着看向渡边彻，“你赢得了我的友谊，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了。”</p>
驶过的汽车，把她小脸照得分明，上面有一层淡淡的红晕。</p>
“我能拒绝吗？”</p>
“不能。”</p>
红灯变绿灯，清野凛满脸笑意地走上斑马线。</p>
“对了，你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把双簧管提升到这种水平的？”</p>
“你以为我是谁？”</p>
“渡边彻。”</p>
“不。”渡边彻迎着夜风展开双手，“我是神。”</p>
“唉，你的中二病还有机会治好吗？”</p>
“啊啦，清野凛同学应该是在替我担心吧？”</p>
蹩脚的模仿，让清野凛毫不客气把手伸向他的腰部。</p>
“嘶——很疼啊，清野同学。”</p>
“谎言。我都没用力。”</p>
“心疼。”</p>
清野凛一脸恶寒地拉开两个身位。</p>
“还有一件事，希望你下次演奏不要再针对北原同学了。”</p>
“为什么？她不是走调吗？”</p>
“第二次演奏的时候，她已经不走调了。”</p>
“诶？”渡边彻停下脚步，“骗我？”</p>
“你说呢？”</p>
渡边彻感觉脸开始发烫：“那我今天晚上，不是丢脸丢大了？”</p>
清野凛笑起来：“当时你的演奏吓到她们了，她们下意识以为，你能听到她们耳朵听不到的细微差别，再加上最具权威的我没拆穿你，她们不会怀疑的。”</p>
“这件事你可别和别人说。”渡边彻警告道。</p>
“那北原同学也太可怜了。”</p>
“要是说出去，可怜的就是我了！”</p>
“放心，谁让你是我的部下呢，还是我的......朋友。”</p>
“害羞了？”</p>
“话多的人，下场一般都很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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