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走进校门,恰逢宋逸如从车棚里出来。
不等莫弱说上一句“早上好”,莫伶俜已牵起她的手,心高气傲地走过。一直以来,莫伶俜对不在意的人都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可这一次,她的表现却有些此地无银。
宋逸如嗤笑一声,倔强地将头偏到一边,心下不痒不痛。
算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说话了。身在同一间教室里,免不了时时碰面。可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不愿搭理对方。不知是他不理会她,还是她不理会他。
午饭时间,大家都去食堂补充能量了。
能量过多的宋逸如没有去食堂,固守在“根据地”。一天、两天、三天……都十多天了!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和他一样都是“冷战”高手。到头来,还是他最先憋受不住心中的念想。他贼眉鼠眼观望了一番,确定无人后敏捷地来到教室中央。
莫伶俜的课桌上还是老样子——练习放在右边,提醒自己时刻努力;稿纸放在左边,确保需要时方便使用。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课桌里多了个手机!
“哟,你还用手机呢!”他顺手拿起手机,下意识地对着数字键一阵摁捏。随着最后一个按键的松手,屏幕上的那一串阿拉伯数字变成了他的名字。
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三个字,他多日来的心结豁然开朗,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灿烂笑容——只要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哪怕是一席之地也足矣;只要你还肯和我置气,便知你仍旧在意我的存在;只消这一个小契机,所有的格调都可以烟消云散。
“算你有良心,知道存我的号码。”宋逸如满足地笑笑,将手机原样放回,随后掏出自己的手机,将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存进通讯录。
吃完饭后,莫伶俜急匆匆地返回教室里。眼见课桌里的手机安然无恙,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幸好只是忘带了,不是丢失。她拿起手机看了看,轻而易举地发现了手机上的拨号记录,不由得心下一紧:完了,他那么自恋,不会以为她这些日子是在欲擒故纵吧……
“根据地”位置,宋逸如一整天都在飘飘然中度过。通讯录里新存入的号码被他翻来覆去查阅了无数次,仍不觉得够。
晚上,他抓着手机躺在床上,短时间内换了无数躺姿。亮起的屏幕始终停留在短信界面,短信上的文字被他写了删、删了写,“斟酌”了上千遍。直到短信内容再也找不出任何矛盾和瑕疵,他下定决心按了发送键:
既然我提出的那个条件你做不到,我就另外换一个,好吗?我希望与你和好,成为真正的知心朋友。你要接受我的关心和爱护,不能忽略我的存在,给我冷眼和沉默。如果你同意,就回个信给我,我们的条件就算生效了。如果你连这个条件也不愿意,我们的协议就算作废了,我不再打扰你就是。
发送成功后,他一遍遍咀嚼屏幕上的文字,沉溺在自己编织的恳切中。忐忑不安的企盼中,他一次又一次摁亮屏幕,查看有无来讯,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夜深之时,手机终于传来响动,屏幕上只有一个字:哦。
不知是上天被感动,还是小孔雀被感动,居然让他盼来回复,还是一个胜利的字眼。仿佛看到她心中的坚冰融化,他将头蒙进被窝里,握着手机大笑不止。
这一刻起,我终于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只要你松口,只要你不再赌气,我便可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心安理得地围绕你身旁,继续纠缠你、守护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愿不愿意、厌不厌恶,我都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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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休息时间,大家待在教室各忙各的。
莫伶俜支着额头,例行审视妹妹的期中考试成绩单。就快中考了,她的功课依旧没什么长进,莫伶俜深感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她考不上高中可怎么办。
正当恼火之际,邻座传来了温润如玉的声音:
“怎么了,不舒服吗……”
莫伶俜无力地将成绩单递给他,“你看看我妹妹的排名就知道了。”
林慕晗在成绩单上搜索了良久,才在井然有序的排名中找到莫弱的名字,“倒数……第六名啊。”他定睛看了看,无法相信“浅阳不败”有一个成绩倒数的亲妹妹。
“她就要中考了,你该帮她多补补课才好。”林慕晗不安地说道。
莫伶俜满怀愧疚地发声:“我已是自顾不暇,哪还得空辅导她的功课呢……”
林慕晗知道莫家伯父很看重莫伶俜的第一,如果她为了莫弱的学业弄丢了自己的第一,莫家伯父不买账不说,莫弱也会良心不安,实在不是良计。可莫弱要是考不上浅阳高中部,就等于输在了人生转折的路道上,尽管选择众多却前途未卜……
他沉吟了片刻,试探性提议:“其实,让我给莫弱小妹补课也不是不可行啊。”
“你?不行,这会耽误你的。”莫伶俜坚定地摇了摇头。
前程于我,不及那一个明朗的笑容。思忖之间,真正的心声被隐藏下去,林慕晗一本正经地表示:“都是学习,何来耽误?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锻炼。”
明明是真心为他前途考量,心底却开始摇摆不定。莫伶俜痛恨自己的口是心非,半推半就接受了他的提议,“如果对你功课没有影响的话,我们家是绝对欢迎你的。”
“那很好啊,你写个地址给我,周六一早我就过去。”林慕晗不动声色地笑笑,将那份难得的欣喜藏匿心中。曾经多少次,为了一个恍若隔世的回眸辗转反侧,如今时机来得这样恰到好处,该是为她殚精竭虑也不为过。
莫伶俜低下头去写地址,嘴角渐渐浮现出情不自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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