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梁王彭越之死

书接上回，刘邦率军凯旋归来，听到吕雉斩杀韩信消息后，他的表情很复杂：“且惊、且喜、且怜之”。 刘邦惊得是没想到吕雉有如此霹雳手段，竟然自作主张斩杀了韩信。 从前自己认为吕雉弱不禁风，其实是小看了她！ 喜的是吕雉为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刘邦早就想杀了韩信。 一直没动手，是怕戴上容不下功臣杀功臣的帽子。 韩信被剥夺楚王王位时愤怒说道：“我错就错在逼死了项羽。 假如项羽活着，有谁敢剥夺我的王位？” 当时刘邦默不作声。 韩信接着说出了那句名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 当初刘邦没杀韩信，是为了笼络异姓王。 如今拿陈豨开刀杀鸡儆猴，能镇的住就镇，镇不住，跳出来一个杀一个，跳出来两个杀一双。 刘邦怜之，是想起韩信的功劳，不由生出怜悯之心。 不过这种怜悯之心稍纵即逝，刘邦告诫自己：“心不狠，站不稳！” —— 未央宫：刘邦和群臣推杯换盏喝酒庆祝胜利。 席间他问吕雉：“韩信临死前说了些什么？” “他说悔当初不听蒯通之言，”吕雉抿了口酒道。 “蒯通？是不是之前韩信的幕僚，那个神神叨叨会看相的齐人？” “不是他又是谁？”吕后接口道。 随即刘邦下令把蒯通捉来。 蒯通本名蒯彻，为避讳汉武帝刘彻的“彻”字，改名蒯通。 他是范阳人，即今河北省定兴县固城镇人。 蒯通很快被带到了朝堂上。 刘邦问他：“你为何教唆韩信造反？” 蒯通气呼呼道：“韩信这竖子不听我的话，如果他听我的话造反，坐在你位置上的也许是韩信。” 刘邦气得大声骂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烹了？” “皇上，我有什么错？当初我是韩信的谋士，给他出主意是我的职责。 况且当时陛下还不是皇上，天下英雄逐鹿中原，人人都想当皇帝。 只不过有能力的抓住了肥鹿，多数没能力只能干瞪眼。 皇上，你能把当初为哪些诸侯王出主意的谋士都杀光吗？” 蒯通的意思是，我只管出主意，至于接不接受，那是韩信的事。 蒯通偷眼看了看刘邦，发现他的脸色在缓和，说明这些话打动了他。 蒯通趁热打铁道：“盗跖的狗对着尧叫，不是尧不仁，而是狗的本能对着外人狂吠不已。 那时候我只知道韩信，不知道陛下，不知不为过。” 蒯通口吐莲花，他把刘邦比喻成尧舜禹一样的人物。 把自己比喻成大盗手下的一条狗。 盗跖是春秋时期一个江洋大盗。 你看蒯通比喻的多么形象生动！ 蒯通真会拍马屁，直拍得刘邦舒舒坦坦。 皇上一高兴，把所有不愉快都忘了，把刚才还要烹杀的蒯通放了。 这就是语言的力量，是蒯通智慧的表现。 当初在韩信攻齐时，是蒯通一句话让齐王烹杀了郦食其。 还是这个人，几句话躲过了刘邦的烹杀。 看来蒯通与油锅有缘。 蒯通逃过这一劫，有一则民间传说，说蒯通曾在鸿门宴时放了刘邦一马。 当时刘邦在厕所里换衣服要逃走，蒯通受项羽指派去叫他回宴席。 蒯通把刘邦堵在了厕所，蒯通说：“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了你。” 传说蒯通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他算到有被韩信牵连这一难。 刘邦着急逃跑，迫于无奈就对着蒯通磕了三个头，蒯通回到宴席谎称刘邦已经走了。 假如这回刘邦不放过他，蒯通就把刘邦给他磕三个头的事说出去，刘邦怕丢人就放了蒯通。 不过这种传说有点不靠谱。 …… 汉高帝十一年，是大汉异姓王的灾难年，也是刘邦屠杀异姓王的开始。 所有这一切，都是陈豨叛乱引起的！ 韩信在这一年的春天被吕后杀了。 到了夏天，吕后又杀了彭越，还把彭越尸体剁成肉馅分发给诸侯们。 彭越犯了什么错？为何被吕后剁成了肉馅？ 时间拉回到陈豨谋反时，当时刘邦让彭越带部队来邯郸帮着他打陈豨。 你猜彭越怎么说？彭越说我病了，不能去。 刘邦很生气，心想：“丫的早不病晚不病，我一有事他就病，谁信呢？” 彭越到底有没有病没人知道。 为了应付刘邦，他派手下带一万人马去邯郸帮忙。 从这刘邦就记恨上了彭越，派人三番五次调查、责问彭越是否真有病。 过了一段时间，彭越心中很害怕，决定到邯郸向刘邦解释一下。 这时他的部将扈辄说：“梁王，你早不去，晚不去，皇上责问你才去，你去了肯定就被关了起来。” 扈辄一看彭越神色紧张，不知所措的样子，进一步说道：“将军何必受制于人？整天看刘邦的脸色，莫不如像陈豨那样反了吧！” 彭越连忙摆手道：“快别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一时误会了我，等知道我确实病了，也许皇上心情会好些！” 此后彭越一直声称自己有病，造反的事再没提起。 有时候你不想找事，想过安稳的日子，可事情会找你。 有一天，彭越的太仆老王喝酒喝高了，“醉驾”差点把彭越摔下马车。 “太仆”是负责彭越马匹饲养、以及出行等事宜的官员。 彭越按照规章制度惩罚了老王，老王气不出，一怒之下跑到邯郸告发彭越谋反。 刘邦这时候对“谋反”这个词特别敏感，马上派兵就把彭越捉了起来。 你说彭越冤不冤，他的部将鼓动他谋反，可他一直没同意。 退一步说，即便有想法没实施，也不算谋反吧？ 难道心中想一下谋反都是死罪了？ 刘邦可不听这些辩解，命刑部审问彭越。 一问果然有此事，彭越的部将扈辄招供了。 也就是说彭越造反成立，应判死罪。 还得说刘邦手下留情，赦免了彭越死罪，将其废为庶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彭越到蜀地青衣县。 不管怎样，彭越总算逃过了一死。如果真是这样，也算不错的结局。 万万没想到，彭越在流放路上碰上了吕后。 本来逃过一死的彭越，最终被吕后杀了。 事情是这样的：彭越领刑向西去蜀地青衣县报到，在半路上正碰上前往洛阳的吕后。 彭越一见吕后大喊冤枉，哭着求吕后在皇上面前说说情。 “别流放了，让我回老家昌邑吧！” 吕后满口答应，于是带着彭越就来到了洛阳。 吕后找到刘邦，埋怨道：“皇上，你流放彭越等于放虎归山，别忘了彭越是怎样发展起来的？ 他就是从贼寇一路走来的，他的游击战能把项羽打得满地找牙。 这种人生存能力很强，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将成为大汉的心头大患！” 吕后进一步解释道：“既然困住了老虎，就应该杀掉！” 刘邦恍然大悟，心中暗暗佩服老婆眼光远见，比自己手腕还硬。 彭越没想到自投罗网，被再次收押。 吕后操弄刑部，硬给彭越戴上了谋反帽子。 没过三日，彭越被斩首，刘邦将其封地一分为二，东北仍号为梁，刘邦封第五个儿子刘恢为梁王。 梁地西南命名淮阳，刘邦封庶子刘长为淮阳王，刘长乃张敖的妃子赵姬所生。 以儆效尤，彭越头颅悬挂在洛阳城门上，尸体被剁成肉酱送给诸侯们，言外之意告诉诸侯们，造反小心被剁成肉酱！ 最后夷灭彭越三族，斩草必除根！ 看到了吧？吕后的毒辣远超刘邦。 至此刘邦再不敢为戚夫人母子谋幸福，说不定刘邦小命不保呢！ …… 杀了彭越，刘邦贴出告示，不准任何人为彭越哭祭和收尸，违者立斩不饶！ 然而有一个人却跑到城头下，在彭越头颅下又说又哭。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叫板皇上的权威！ 此人就是梁国大夫栾布。 原来栾布和彭越是好朋友，二人还是上下级关系。 栾布和彭越是老乡，青年时，栾布给人打工，彭越在巨野做盗贼头目。 后来栾布被卖到燕地为奴仆。 栾布是个正直有担当的汉子。 有一次，有个无赖无缘无故打了他的主人一顿，主人忍气吞声不敢招惹无赖。 栾布看不下去了，趁风高夜黑敲断了无赖两条腿，为此栾布被关进了监狱。 恰好审问他的是将军臧荼。 臧荼敬他是条汉子，自掏腰包赔了无赖一笔钱，无赖撤回了诉状。 最后臧荼收留栾布做了手下。 过了几年，臧荼被项羽封为燕王，栾布做了燕军都尉。 项羽被刘邦打败后，燕王臧荼谋反，结果被刘邦平灭，栾布成了刘邦阶下囚。 这时彭越是刘邦的红人，经过彭越说情，栾布获释，于是跟随彭越去了梁国，被彭越委任梁国大夫。 彭越被杀后，栾布刚好出使齐国归来，于是出现了一个人跑到城门下，向彭越汇报出使齐国情况这一幕。 栾布一边烧纸，一边说话，一边哭泣，难掩心中的悲痛。 刘邦得知有人挑战他的权威，勃然大怒，命人把栾布捆起来扔到油锅里烹杀。 几个壮汉架起栾布就要往油锅里扔。 栾布喊道：“容我说句话再烹我不迟！” 刘邦喝止几位壮汉，栾布正气凛然道：“梁王有功于大汉，我哭诉祭祀有何罪？ 想当年没有梁王，你们能打败项羽？是梁王不断袭扰项羽的粮道，这才减轻了荥阳之围。 皇上你莫非都忘了这些？没有梁王，垓下之战单凭韩信能战胜项羽吗？ 梁王是大汉朝的游击司令，他的功劳不在韩信之下！” 栾布因说话激动憋得脸红脖子粗。 众将领呼啦啦跪倒为栾布求情。 “栾布说得一点没错，彭越死的冤。” 此时栾布整衣迈步走向了油锅，他要慷慨赴死。 刘邦想到自己不能寒了众将士的心，下令赦免栾布，并任命他做了都尉。 最终在栾布请求下，刘邦命人安葬了彭越。 现已探明，彭越墓位于河北省保定市清苑区北王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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