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穗的声音,从激动,再到带上了些许的哭腔,最后回归了平静。</p>
我不知道短短几句话里,她的心态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诉说着,但是语言中包含着的那些热烈的情绪是不会骗人的。</p>
秧好像被吓到了,只默默跟着,看着满穗,也不说话。</p>
许久之后,我才闷闷地沉声开口说道:“其实……”</p>
“我并不觉得,我为你放弃了什么,又或者牺牲了什么。”</p>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是心甘情愿如此的呢?”</p>
满穗愣住了,将脑袋微微垂了下来。</p>
我看不见她的脸,感觉不到她的情绪,却知道她的身体僵硬了片刻。</p>
“真的不是因为……我们的约定,一直在束缚着良爷,让良爷强行留在我的身边吗?”</p>
满穗把头伸到了我脸颊的侧边,离我极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幽兰般的吐息呼在了我的脸上。</p>
我知道,她需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并不是在向我求证什么,而是在向自己证明什么。</p>
我缓慢而坚定地开口说道:“嗯,我不骗你。”</p>
“这辈子,我都跟着你。”</p>
“你去哪,我去哪。”</p>
“你死了……我也就跟着你去吧。”</p>
满穗将头缩了回去,身体在我说完话的那一刻便开始颤抖了起来。</p>
潮湿的触感沾染上了我后背的衣服,就像淋了一场小雨似的。</p>
虽然我没有回头看。</p>
虽然我不想回头看。</p>
虽然我不愿回头看。</p>
但我知道,满穗大概是哭了,只是她好像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p>
大抵是不想让我知道吧?</p>
不清楚啊……很难清楚。</p>
我慢悠悠地走着,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实质化了一样,绵长而缓慢着蔓延在每一个角落里。</p>
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我们亦在其中。</p>
人们交错,相聚,分散,离别,一幕幕都在不同的角落上映着,就如同每个人的人生都在发生着相同的片段。</p>
而我们呢?</p>
好像在我从那间客栈遇到她开始,这个故事就已经流转着了。</p>
它会带着我们走向哪里呢?</p>
我不知道。</p>
怎样的结局配得上我们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呢?</p>
我也不知道。</p>
至少……</p>
我重新掂了下满穗,将其又往上提了点。</p>
我们还在向前走着。</p>
故事也还在发展着。</p>
再走慢些吧……</p>
我好像还不想那么快将这条路走到底。</p>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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