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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两个人正聊得起劲,不想,进来一个人,竟然是常老师。常老师见到牟雨,倒也没吃惊,微微一笑:“江晨小同学,生病了?”然后轻轻地把一束康乃馨和一篮诱人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没想到自己生病居然惊动了常老师,江晨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差点就要从床上下来。常老师伸手把她的肩膀轻轻按住,“我听说了,就顺道过来看看。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呀。牟雨同学照顾有功啊,要表扬。”

牟雨连忙说:“哪里哪里,我啥也没干啊……”

“我好多了。”江晨紧接着说:“烧已经退了,头也不晕了。常老师还专门跑来一趟,太不好意思了。谢谢常老师关心!”

“应该的,我是管学生的嘛。照看你们就是我的工作啊。烧退了就好。”常老师又长长短短问了几句,有事先走了。

常老师的短暂访问颇有些意外。不过,校园里他似乎无处不在,他的出现也往往能带来福利,谁见了他都高兴。这不,一束娇艳欲滴的鲜花,一篮新鲜而芳香的水果,把这病房里本来就轻松愉快的气氛带向了喜悦。

牟雨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找护士借了刀,执意要削给江晨吃。江晨推脱不掉,只好由他。牟雨从小干家务手巧,一个苹果半分钟就可以削得既均匀,还不断皮。但是在江晨面前倒有点束手束脚,小心翼翼了。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那份专注让他有点紧张,越发削得慢起来。

江晨借着牟雨削苹果无暇回视的当口,细细打量起这个让她感觉越来越亲切的男生。牟雨小心翼翼放慢着速度,也令她莫名地开心。在身心虚弱的时候,被人细心地照顾,是多么温暖的一种感觉,尤其还是这么顺眼舒服的男生。英气十足的侧影,挺直的鼻子,专注黝黑的眼睛,还有那双手。江晨对男孩子的手一向非常在意,最受不了长得清清爽爽的男孩子却莫名其妙留个长指甲。牟雨的手一看就是秀才手,手指修长,指甲也剪得干干净净。被这双手牵着会是什么感觉呢?她突然升起这样一个念头,自己也不觉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红了。还好,牟雨正埋头专心地削着苹果,只是偶尔抬起眼对她笑笑。江晨禁不住回想起那年杨铭也来医院看她,那感觉简直就是王子御临,自己紧张得就像犯了错的孩子,手足无措。杨铭总给她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琢磨不透、把握不住的感觉,牵引着她心绪不宁。眼前的牟雨,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亲切、踏实,他很真诚,好像全身心地想着对自己好。他对谁都这样吗?

江晨迷迷瞪瞪想着心事,直到牟雨把削好的苹果递到她手上,她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不由得夸他,“苹果削得真好!皮薄还不断,有水平!”牟雨看江晨心情好,也大起胆子嬉笑两句,“削个皮其实不难。能在你……呃,美女你的注视下,不削到手,倒是真考验水平呢!”

江晨“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小子不但幽了一默,还婉转含蓄地赞美了自己一句,很机灵嘛。意识到自己刚才死盯着人家看,江晨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赶紧埋头吃苹果。牟雨不好意思总盯着江晨,只好一会儿抬眼看看,一会儿左顾右盼。江晨苍白的脸上泛起苹果的红晕,小巧的嘴唇、整齐的牙齿在苹果上快速移动,看得牟雨有点心猿意马,不知不觉就呆住了。他傻愣愣的样子让江晨觉得很好笑,打趣道,“呃,你这样守着人家,我吃苹果能不咬……到舌头,是不是也算‘真考验水平’啊?!”

牟雨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说,“那,你慢吃,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啊?嗯,我去把水果刀还了。”

江晨并没有让他走的意思,忙不迭地说:“不急啊。这么多苹果,你自己也削一个吃呗。”

“不用,不用。我还是去还了。”

他有点不舍地走出病房。外面的空气冷冽清凉,正好可以清醒一下他发烫的脸和有些晕晕乎乎的大脑。这么近距离地和“绿裙子”接触,他觉得幸福来的叫人晕眩,晕眩得让人紧张、冒汗、不真实。背了“绿裙子”一路,又和她共处一间病房,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他感觉自己貌似要虚脱了。

已是晚饭时间,来探望病人的同学和家属渐渐多了起来,空气中夹杂着饭菜的飘香。牟雨的肚里此时也开始唱响空城计,正琢磨着怎么解决晚饭,就见两个熟悉的女孩拎了满满一摞饭盒从楼梯口拐了进来。

“肖菲!韩飞!你们来啦。怎么有这多饭盒?”牟雨脑子里又闪出肖菲在图书馆抱着一大摞书的情形,“你把借书的劲头又用来打饭了?又是一大摞,这得多少个人的饭量啊?”

肖菲见到牟雨像见了救星,顾不得和他玩笑,大喊:“快来快来,大力士,快接手!烫死偶了!”一股脑就把饭盒全塞到牟雨手上,韩飞赶忙解释,“我们怕江晨胃口不好,干的稀的多买了几样,看她对什么有胃口就吃什么吧。”

“咦?你怎么不照顾病人,跑到门外来蹓跶了?”肖菲奇怪地问。

牟雨有点尴尬,故作镇定地回答,“江晨她累了在休息,正好你们来换班。一会儿我就回去了,陈老师实验室还有些数据等我去测。她已经好多了,醒过来或许会有点胃口。”他提着饭盒走到门边,探头看江晨正闭目休息,努嘴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开门蹑手蹑脚地把饭盒放到床头,又蹑手蹑脚退回病房外,准备告辞。

“哎……”肖菲一看急了,“别跑啊,牟雨,这次多亏你帮忙。呃,应该说这次江晨多亏你搭救。你可出了大力,我们饭都买好了。这么多,有你的份儿,吃点再走嘛。”

“不用,不用。”牟雨根本没有思想准备要和这么多美女共进晚餐。更何况短短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自己感觉好晕,急需要找个角落静一静。

一旁的韩飞瞅着牟雨退缩的样子,笑笑温和地说,“是让你吃饭,又不是吃你。你要是真急着有事,也别勉强,要不和江晨打个招呼再走吧?”

牟雨有些踟蹰,不知道为什么,在两个美女的虎视眈眈下,自己竟然不敢迈开脚步走向江晨。女神周围似乎总是自带一圈耀眼的光环,让他远望而不敢近身。好像心灵感应一样,毫无征兆的,江晨忽然睁开了眼睛,望向病房门上的小玻璃窗。牟雨下意识地伸手对她开心地摇一摇。

\&ot;江晨醒啦?”肖菲兴奋地问,“咱们进去吧!”韩飞快活地答。

牟雨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你们快去吃饭吧,我,我走了!”说着真的迈开大步匆匆而去。后面追着肖菲不解的声音,“这人咋搞的?送医院有多积极,吃饭就溜得有多快?!跟饭有仇啊难道?!”夹杂着韩飞的笑声。

牟雨逃得更快了。

三个美女忙乎着吃完饭,收拾停当,病房里顷刻间安静了下来。肖菲没话找话,想逗江晨轻松一点,打破沉默,先向韩飞发难,“哎,我说,韩飞,你有没有想过在大学里,呃,恋爱一场啊?”

“当然想过”,韩飞笑答,“不是都说,这是大学里的必修课么?”

肖菲顿时来了兴致,“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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