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p>
“我要说的事和你多少有点关系，你用不着回避，老实待着。”</p>
尹老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完全没有同道前辈的架子。</p>
少年的心思星禾看不到，他看得到。</p>
“嗯——”</p>
“你们若是打算结成道侣，我是没什么意见，也可以帮你们做个见证。”</p>
星禾送了文初一个鄙夷的眼神，随即把同样的眼神送给了尹老道。</p>
老头子一阵无语。</p>
开个玩笑而已，小丫头怎么比他这个老头子还死板。</p>
他在两人这个年纪时，追随师兄入世，快意恩仇，不知迷倒了多少绝世美人。</p>
哎！</p>
现在的年轻人死气沉沉，实在是无趣。</p>
咳咳，扯远了。</p>
星禾沉默了几秒，表情极其认真，盯着尹老道的眼睛。</p>
“师尊，我想知道九州还有没有未来，这一场浩劫我们能不能撑过去。”</p>
“我想知道，他们的牺牲有没有价值。”</p>
文初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着星禾，女孩问出了他想问的话。</p>
忍不住补充。</p>
“师尊，能不能劳烦您占一卦，弟子实在看不清前路，日夜不安。”</p>
“我不怕死，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结局，能不能看到结局。”</p>
“哪怕结局不怎么好。”</p>
房间里久久的沉默，鱼油灯烧的‘噼啪’作响，忽明忽暗。</p>
灯芯上摇曳的星点火光，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又异常坚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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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老道深深叹了口气，将灯芯挑了挑，房间又亮了些。</p>
“不知道。”</p>
“我毕生都在精研阵法，并不擅长占卜卦象，哪里勘的透天机。”</p>
“若是知道答案，就不用困死在这里，连一杯能入口的热茶都没有。”</p>
“你真当我比你们舒心吗？”</p>
星禾无语，不是，老东西你能不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p>
近千修道者，因为你一句话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送死。</p>
你说你不知道？</p>
你说你不擅长占卜？</p>
盘古残躯苏醒，凶神灭世的卦象，不是你占卜所得，难道是三清祖师晚上给你托的梦？</p>
草！</p>
星禾此刻忍不住想骂人，师父骂得，难道尹老道就骂不得？</p>
“我师父死了，我师兄师姐全死了，你现在说不知道！”</p>
“你”</p>
“你”</p>
星禾看着眼前枯瘦沧桑的老人，难听的话实在骂不出口。</p>
她还记得，尹老道刚来时是怎样的仙风道骨，完全符合她对仙人的所有幻想。</p>
不过数年，便被琐事消磨成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朽。</p>
形容枯槁，身形佝偻。</p>
与山野荒村墙角边，晒着太阳等死的老人没什么区别。</p>
尹老道闻言眼神略微黯淡，他能感受到女孩的悲伤，却连安慰的资格都没有。</p>
逝去的那些人，全是出于对他的绝对信任，对苍生的怜悯。</p>
“我也想知道答案，我也想知道九州还有没有将来。”</p>
“师兄若是在，他一定能推衍得出来。”</p>
“盘古残躯苏醒的消息，是师兄传书给我，我去找他时，他却已经羽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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