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韶冷眼看过去。 丁立生赶紧止声,并抬手轻轻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陈韶收回目光,轻轻握住小女孩的手,重新扬起笑脸鼓励道:“我们接着说。” 小女孩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小心翼翼看一眼丁立生后,便乐呵呵地说道:“我长大想卖绢花,卖很多很多的绢花!” 陈韶顺她的目光看向蝉衣头上的绢花。 蝉衣将绢花取下来,也跟着蹲到小女孩跟前:“小妹妹长大为何想卖绢花呀?” 小女孩看向爷爷奶奶,在爷爷奶奶连声‘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拿’的话语中,怏怏不乐地撇开头道:“因卖绢花可以赚很多钱。” 蝉衣将绢花塞到她的手中,笑着问道:“那你会做绢花吗?” 小女孩拿着绢花,爱不释手地摇一摇头。 陈韶揉揉她的脑袋,“那你想学呀?” 小女孩抬头看向她,眼睛比先前更亮了。 陈韶莞尔一笑,“回头我请个夫子教你好不好?” 小女孩粲然一笑后,伸出手指要与她拉钩。 陈韶在小女孩的爷爷奶奶阻止前,勾住她的手指,“那我们就约定好了,等我忙完就给你请夫子,我不食言,你也不准食言。” 小女孩应好。 陈韶再次揉一揉她的脑袋后站起身,看一眼大堂里的其他人,又看一眼外面的太阳,吩咐傅九:“去将周掌柜请进来。” 周掌柜乐颠颠地过来,扯一扯衣袖后,长揖道:“小人见过大人,见过各位父老乡亲!大人有什么使得上小人的,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韶被他喜滋滋的表情给逗笑了,“既然在所不辞,那大爷、大娘们就交给你了,中午好好给我伺候着,敢敷衍了事,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好嘞。”周掌柜又是一个长揖后,热情地朝着大堂里的众人道,“各位父老乡亲这边请,我们聚贤楼是洪源郡最好的酒楼,谁吃了都说好。今儿承蒙大人嘱托,定让各位大爷、大娘好好尝一尝我们的手艺!” 大爷、大娘们陆续站起来,却不打算跟他走。有大娘道:“才刚吃过,我们还不饿,大人快忙去吧,不用管我们了。” “各位父老乡亲,我这好不容易才在大人跟前卖个好,求你们行行好,就成全了我吧。”陈韶还没有开口,周掌柜已经两步上前,扶住一个腿脚不便的大爷干哭道,“你们要不答应,我可就跪下了。” 知道他们是心疼银子,陈韶扶住一个险些跌倒的大婶后,劝说道:“聚贤楼的酒菜确实不错,大爷、大娘们难得来一回,都去尝尝。前些时候我才收了丰隆商行沈掌柜一千五百两银子,别的不好说,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周掌柜心头猛地咯噔了一下,他之所以这样殷勤,就是怕她误会是聚贤楼传的外面那些话。乍然听她主动提及,虽然提的是丰隆商行,还是怕得头也不敢回地赶紧说道:“丰隆商行也太不厚道了,上赶着给大人送完银子,回头又来这样泼脏水!各位父老乡亲,我们聚贤楼不是丰隆商行,今儿大家敞开吃,我请客!” “各位大爷、大娘都听见了吧?”陈韶笑道,“既是周掌柜请客,那就更不用客气了!” “大人说得对,大爷,您看着点脚下,对,往这边阴凉处走。” 陈韶送到大堂门口就止住了脚步,目送着一众百姓在周掌柜的吆喝声中,逐渐远去的背影,偏头看向跟出来的孙棋几人,“去吧,你们也去好好吃一顿,再回去好好歇一歇。” 孙棋犹疑一瞬后,忽然坚定地说道:“学生相信大人不是随意收受贿赂之人!” 曾云等人也跟着表态。 陈韶笑一笑,并不多做解释,“我知道了,去吧。” 孙棋、曾云等人走后,陈韶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说吧。” 丁立生惶恐地跪到地上,又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后,颤声道:“公子开恩,下官知道错了。” 陈韶瞥向他:“说正事!” 丁立生立刻道:“煽动百姓前来联名请命的是丰隆商行的韦良志,丰隆商行的沈掌柜已经亲自押着他来给公子赔罪了。” 陈韶转向他:“我先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丁立生犹豫道:“公子交代下官找到煽动者后,就关进大牢。” 陈韶冷声道:“你是怎么做的?” 丁立生磕头道:“不是下官不按公子的交代做事,是、是沈掌柜还带了银子过来给公子赔罪。” 在外面谣传她收受丰隆商行贿赂的时候,他丰隆商行又带着银子来给她赔罪?陈韶笑了一下,“既然沈掌柜诚心赔罪,那就把银子收了,把人关去大牢。” 丁立生愣了一下后,麻利地爬起来应声是,便往大门方向去了。 李天流看着他的背影,不无嘲讽地说道:“传你收受贿赂的谣言都满天飞了,你倒是一点不在乎!” “为什么要在乎,他们说的难道不是事实?”陈韶转身,正打算去二堂再审一审史兴,市令便兴冲冲地拿着两张正契一路急奔过来,“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奔到近前,一边恭敬地将正契递向傅九,一边说道:“这是元和六年底的两张正契,只有这两张。” 傅九接过来随意扫两眼后,递给陈韶。 陈韶先看了两眼正契上的买方名字,一个是贾世缘,一个是胡立兰,没有史兴。又看了两眼正契上的地址,一个在城北的杨楼街甜水巷,一个在城南的石牌楼七弯巷。 “年底只有这两份,那年前一两个月或是年后一两个月有几份?”陈韶问,“有一块儿带过来吗?” 市令尴尬道,“没,没有。” 陈韶看他两眼,将认出史兴的伢子留下,让他再回去将年前年后两个月内的都找出来后,看着胡立兰那张正契,问伢子道:“当初跟着史兴一块找你爹买院子的夫人大概有多大年纪,你还有没有印象?” 伢子认真想一会儿后,摇着头道:“应该跟史兴差不多大,具体的小人记不太清了。” 正契上,胡立兰是三十九岁。院子是元和六年十二月底买的,距今已有近十五年,算下来的确和史兴差不多大。 陈韶吩咐傅九:“准备马车,去石牌楼七弯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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