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陆有时都……</p>
荆牧不敢想象，如果当年连陆有时都出了什么事，他可能早就疯了。</p>
他无意识地掐住了自己的手腕，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怎么修剪的指甲已经很长了，它们尽数没进了他手腕上的皮肉里。</p>
油皮被刺破，痛感姗姗来迟。</p>
一直静默的陆有时掰开了荆牧的五指，然后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后颈上，荆牧疼得倒抽了一口气。直到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陆有时才松口舔掉了那些血珠。</p>
他咬得很深，可能结了痂以后还会留下痕迹。然后他抬起自己的手臂，在臂弯下处也狠狠地咬上了一口，直到见血才止。</p>
“你干什么？”荆牧听到了那细微的犬齿刺进皮肉里的声音，他猛然睁开双眼抓住了陆有时的手臂。</p>
陆有时抬手反握住他的手掌，反问他：“疼吗？”</p>
“……疼。”</p>
“哥，我们一起疼。”陆有时的话音低沉，“这最后的疼，是我给你的。”</p>
他说：“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保证我们以后都不会再疼。”</p>
“哥，我们去看医生，好吗？”</p>
后颈上的咬痕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那种疼痛似乎是有节奏的，和着呼吸一起，起起伏伏连绵不断，痛楚牵引着荆牧的神经，叫他的思绪重回现实。</p>
荆牧握紧成拳的手颓然松开，他回应道：“好。”</p>
在那之后，荆牧正式开始接受长期的支持性心理治疗。陆有时无论有多忙，每一次面谈他都必然会陪伴在荆牧的身边。</p>
药物辅助必不可少，有些药物会对机体造成一些不可避免的影响。</p>
医生建议他们去开阔一些的，风光好的地方多走走，陆有时便和荆牧缓缓走过了各地的山川湖海。</p>
遇到环境安静，空气清新的好地方就多住上几天。他们就像趁着寒假四处旅行的大学生，没有负担，也不用思考太遥远的未来。</p>
把一切精力都放在了当下的色香味上。</p>
陆有时发现荆牧很喜欢发呆，他们休息的时候，荆牧就会坐在某个地方，可能就是某家山间民宿门口的竹椅，他可以坐在那里发一个下午的呆。</p>
默默地看着眼前景色的时候，他的眼眸会随着山峦起伏缓缓移动，也会下意识地描摹那些渺远的云雾。</p>
这大概是一个美术生的本能。</p>
他很安静，也不是一个有很多表情的人，他——并不常笑。</p>
这是现在的，最真实的荆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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