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happiness

距离上野公园12公里开外的富士电视台，刚刚录制完新的一期《笑笑也无妨》的塔摩利回到了个人休息室的沙发上，微抖的手脚、额头的汗渍、鼻腔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此起彼伏的胸膛，无不显示这位65岁的老人家已很是疲惫。 伊藤兰一边忙着给他卸妆一边抱怨道：“塔摩利桑，您也一把年纪了，要是受不了就停了这个节目吧，毕竟每天一集而且单人主持，体力消耗太大了。” “已经28年都过来了，有感情了啊，我觉得我可以再坚持坚持，哈哈哈。”塔摩利桑擦了把汗，瞬间又一扫疲惫感，显得精神抖擞。做了一辈子综艺节目，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再说，我要是不做了，谁来给你们发工资呢？” 伊藤兰双手合十鞠躬道：“我们真不差这点工资了，要不您还是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和山田都会感激不尽的。”身为助理兼化妆师，两个职务只赚一份的钱，伊藤兰说的倒也没错。只是这熟络的开玩笑样子，令塔摩利一阵头疼：“阿诺，我只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咳，不知道现在有什么节目可以看的，兰酱，帮我把电视打开下。” 卸妆要一点时间，伊藤兰随手打开电视，忽然想起在事务所门口遇到的那个冒失小子，“阿诺，之前遇到了上次那个小年轻，还说请您一定要看下今晚的空气吉他大赛决赛，是什么电视台来着？” “小年轻？” “找到了，原来是东京电视台。也不知道他们比完了没，反正随便看看吧。”将遥控器扔在一旁，伊藤兰又继续专心地给塔摩利卸妆。 此时电视上正是主持人播报最后一组参赛队伍的时候，然后，塔摩利也从直播中看到了突然兴奋起来的热情粉丝。 “啊咧，yuya桑？” “柳乐优弥？确认了吗，真的是他吗？”铃木部长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人，当即在电话中吼醒了伊藤导演，让他立即马上派人核实。伊藤导演不敢怠慢，自己摘下耳麦冲出新闻车直奔后台，在浓眉仍旧躲躲闪闪但也避无可避中，伊藤导演确认了他的身份。虽然化了妆，虽然匿了名，但眼前这位正是自杀未遂后消失一年多的少年影帝——柳乐优弥。 狂喜的伊藤导演也明白既然yuya桑匿名来参加比赛，自然这个时候是不会接受你采访或者过多询问的，反正已经捡到宝了，就要偷着乐，当即回复了铃木部长。 铃木部长也是被这个意外之喜给高兴坏了，消失在公众视线里许久的少年影帝竟然出现在自己的新节目里，这噱头、这爆炸性、这流量要多大就应该有多大。“听我说，只要《桃林乐室》队不是表演地跟狗屎一样，冠军一定要给他们，记住了。” 要稳住，要冷静。 铃木部长立即遥控发布了几道指令，一是让现场主持尽量拖延《桃林乐室》队的上场时间，既然yuya桑暂时不愿意接受采访，那就采访粉丝采访群众，这也是为后面的部署争取时间；二是让伊藤组织工作人员把现场的氛围炒得更热烈一些，之前为了这次比赛能够提高话题度，特意寻找的家庭主妇和街头艺人，现在有送上门来的爆炸话题，必须好好炒作好好利用；三是使用核心局企划部部长的职权，紧急要求北海道、爱知、濑户内、大阪、九州五个电视台插播“少年影帝神秘归来”的公告。 东京电视台的放送网是由六个电视台组成，东京电视台任理事台，可视户数占了整个放送网的一半，在遇到一些理事台认为比较重要的情况时，可以由部长及以上高层要求其他电视台在节目中循环滚动插播信息，如果是台长，更是有直接让其他台切换画面与理事台一致播放重要内容的权力。 大阪的一栋筒子楼里，一家三口正在无聊地看着电视，距离他们想看的水十剧还有点时间，这段时间是最难打发的，所以他们在来回切换频道寻找可以过渡的节目。 “啊咧，这上面好像在滚动什么信息？”就读高校的儿子眼尖地发现，指着屏幕说到。 “少年影帝神秘归来——yuya桑出现在空气吉他大赛决赛现场——东京电视台。” “阿诺，是那个柳乐优弥吗？”父亲皱着眉头回忆道。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14岁就拿了影帝的小伙子，说起来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这是去哪里了？”这是母亲的声音。 “啊，是他，他不是之前自杀了吗？”儿子是个优等生，对娱乐圈的事不甚了解，一惊一乍的。 “笨蛋，他自杀未遂都不知道吗？”这是父亲的数落。 “不要废话，快换到东京电视台看看那个什么空气决赛。”母亲一巴掌拍向父亲，命令道。 “是空气吉他，真是没文化。”儿子的嘲讽换来父亲母亲无情的男女双打，揉搓着大腿往后缩去。 漫步在大街上的女孩刚刚在电话里跟母亲大人吵过一架，自从父母离异，母亲大人靠一己之力将自己和姐姐养大，而越大，自己越能感受到父亲的重要性。 这个家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来支撑，可是现在只能靠母女三人，女孩觉得当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应该站出来守护姐姐、守护这个家。 于是，当自己在《新春姑娘》这个新春企划上第一次亮相后，她觉得自己可以为这个家庭做出一些牺牲，她想要放弃学业开始专注这个圈子的工作。但是，母亲大人坚决不同意，并觉得她这样是本末倒置，学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严词要求女孩放弃对事业的幻想，安心学习。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母亲大人就是天，就是王法，可是自己又真的不想放弃梦想，既然读书是为了将来工作赚钱，那我现在已经有能力赚钱补贴家用，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烦躁地打乱自己的头发，连连跺脚发泄，女孩走进路边的便利店，想要买罐爆米花，化悲愤为食欲。 店里收营小哥明显心不在焉，抬头望着电视出神，连女孩挥手示意都没发觉，惹得女孩也抬头看向电视，到底是什么节目这么吸引人。 “啊咧，那不是yuya桑吗？赛高，他竟然复出了。”看得出来，女孩也是浓眉的粉丝，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才的烦恼。 店员小哥头也没回地说道：“不是复出，好像是匿名参加了这次的空气吉他比赛，只是被粉丝发现了。” “哇，这么好玩，哥哥，能把声音调大一点吗？”全然忘了烦恼的女孩，就这样在店里看起了直播。 宫崎县，回到家中的沙月又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姐姐耻笑：“笨蛋，又打架了吧，啧啧啧，你到底是参加篮球队还是拳击队呢？” “呱噪，要你多管闲事。”虽然鼻青脸肿的，但是沙月还是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即便对面是自己的姐姐。但是，天生的血脉压制还是让自己被大魔王姐姐好好修理了一顿。 “啊，疼，疼，我投降！”被修理完的沙月老实了，坐在沙发前用冰袋敷脸，一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阿诺，你到底为什么天天要打架呢？还有啊，怎么每次都是鼻青脸肿的，你打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一直输？”虽然修理了妹妹一顿，姐姐到底还是心疼她。 “还不是空手道社的那群婊子，啊，疼！”姐姐一巴掌拍下，警告道：“不许说脏话。” 沙月狠狠地瞪了下姐姐，继续说道：“老是说我们篮球队成绩差，连县里的决赛都进不去，所以借着自己空手道社成绩好，拿过大赛冠军就跑过来耀武扬威，还要霸占我们的场地，说给我们练习就是浪费。” “所以你们就打架了？话说那个空手道社有多少人那，都很厉害吗？”想当年姐姐也是高校里的不良少女，说起打架也是颇有心得。 “没多少人，也不是很厉害，主要是她们经常10个打我们3个，所以才会输的。” “啊咧，怎么会才3个，你们篮球队不是人挺多的吗？” “别提了，一个个都是胆小鬼，一碰上打架跑得比兔子还快！哎哟，疼！”姐姐暴怒了，怎么还有这样的猪队友，身为篮球队队员，不说一定身高马大，至少身强体壮，打个架还能当逃兵的？ “这种篮球队不要也罢！我跟你说，想当年你老姐我跟别人打架，那都是人多势众，气势往那一摆，吓都能吓死对手……”沙月不想继续听姐姐说下去，她只好关注着电视上直播的什么空气吉他大赛，好像是有什么名人出场，现场观众都很躁动兴奋。 回到赛场，主持人把能用的拖延招数都用上了，在林田惠几乎杀人的目光中，终于败下阵来。整理了下心情，《桃林乐室》队终于在万众期待和欢呼声中步入舞台。 在后台征求过浓眉和小丫头的意见，两人一致决定由林田惠来进行自我介绍。于是，当三人在舞台中站定，林田惠拿过话筒的时候，现场有些哗然，粉丝和路人们很难想象，一支有yuya桑参与的队伍，c位竟然是个陌生人，甚至有粉丝开始骂骂咧咧。 佐藤二郎吸了口凉气，有点不确定地问室毅：“这个小子魅力这么大？少年影帝能够被他说动复出已经算是奇迹，现在看来，连队内主导地位也是他。” 室毅笑而不语，你以为我为什么觉得他有潜力，能和柳乐优弥成为朋友的人，岂是那么简单。 望着台下呜呜渣渣的人群，林田惠深吸一口气，鞠躬介绍道：“各位好，我们是《桃林乐室》。可能大家都认识我左手边这位yuya桑，也可能有人对我右手边的ikai酱有点印象，但应该基本上没人知道我是谁。” “我是林田惠，一个出道后就被放弃的人，一个几乎被人遗忘了6年的人，6年来没有任何通告，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人关心帮助，即便突然有一天死在出租屋内也无人知晓（原本的林田惠确实死在闹市无人知）。” “幸运的是，当全世界都放弃了我，我没有自暴自弃，我相信我还有权力去追逐梦想，我相信努力付出总归会有回报。和我一样有同样梦想的还有yuya桑和ikai酱，只要心未死，嘲讽算什么，被放弃算什么，之前我们是孤勇者，现在我们不是一个人。所以，我们来到了这个舞台，不是为了获得什么，而是为了展示自我，那么请欣赏我们带来的表演——《happess》。” 富士电视台休息室，塔摩利看着电视呵呵一笑：“这个小家伙，讲得挺好的。”伊藤兰在旁边也附和道：“这个冒失小伙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那。” 宫崎县，沙月在沙发上抱怨：“啊咧，这个男的是谁啊，啰里啰嗦的，还要不要表演啊！啊，疼，疼……”姐姐拍了她一巴掌，在一旁犯花痴：“这个叫林田惠的有点帅气哦，符合你姐姐的审美观，看来要关注一下他。” 熟悉的音乐前奏响起，即便听过很多次，室毅仍然会不自觉地开始扭动身体一起摇摆。佐藤二郎只觉得老友中毒很深，微微旁挪一步拉开距离，深怕不小心被传染了。 舞台上的三人已经随着音乐整齐划一地舞动，林田惠则是开麦直接唱了起来。为了确保夺冠，林田惠还是决定现场唱出这首歌，一是这首歌的歌词非常有感染力，二是发动自己的被动技能《记忆中的呢喃》，来感染现场的观众和评委，获得更多的好评。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yeah 与其在迎面而来的风中 只知一味叹息 何不想像一切顺利 总有一天改变终会降临 只要活的全心全意 不经意的小事情 或许会刺伤友情（原爱情）令我们犹豫 但我们会一再重新站起 若是思考回忆的先后顺序 未免太孤寂 热闹喧嚣的未来 必定就在那头等着我们 …… 张扬流畅的指尖、上下翻飞的手臂、配合默契的交叉换位加上那穿着大学制服的俊男靓女，扑面而来的就是蓬勃朝气和洋溢青春，令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代那追逐打闹的课间楼梯、挥洒汗水的球场、奇装异服的校园祭、搞怪无常的才艺大比拼，特别是这首歌，仿佛勾起了无数的回忆，撬开了深埋在心底的美好与珍贵，只是片刻，全场的观众都随着歌曲和舞台上的表演轻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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