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孬

长老还在自顾自说着，语气极为阴阳怪气，就连德梅特拉都有些听不下去了，“长老……” 在过来的路上，虽然希西莉娅没有明说，但从她所说的经历里不难猜出希西莉娅绝对不是来找精灵族请求支援的。 自己当年从精灵族离开，跟在他们身后在整个大陆上游山玩水了一遍，当时长老就不同意。 觉得和他族长时间来往并不好。 最后耐不住女王批准了这件事情，德梅特拉顺利地和小伙伴们一起离开了。 长老特别不放心，在她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将精灵族的秘密告诉希西莉娅。 德梅特拉自然是一点都没有泄漏，倒是长老，从自己回到精灵族后就一直不相信自己没说过。 处处针对自己不说，还到处传播什么精灵族要完蛋的言论。 长老能当上长老，多少也跟年龄有点关系，在能力上也算是精灵族里出类拔萃的。 德梅特拉对她就算心有不满也只能忍着，但眼看现在对方自己就要说漏嘴了，德梅特拉连忙制止，又招来了长老的白眼。 希西莉娅一直没开口就是因为系统的提示，说这位长老并不是一位好相处的人。 现在算是见识到了一部分。 “不瞒长老，我这次来并不是来搬救兵的，精灵族爱好和平，不喜战争这些事情我都是知道的，自然不会过来碰钉子。” 长老不善又不信的眼神落在希西莉娅身上，她听不惯希西莉娅这话里有话的口气。 她没料到她更不想听的话还在后面呢。 “我这次来，是代表人类王国的首领盖洛普国王前来的，需要找贵族女王陛下商量一些事情，恕晚辈先行告辞。” 说着希西莉娅站起身来，还朝着德梅特拉示意了一下。 两人多年前也是吃同食，住同寝，朝夕相伴了很多年，德梅特拉也是看懂了希西莉娅的意思，跟着起身，“我带你去。” 本来念着是德梅特拉带她过来的，长老在精灵一族里，说话也算是很有分量的，希西莉娅想着先说服长老再去说服女王也不是不可。 但既然对方已经明显暴露了对自己的敌意，希西莉娅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精灵族一直避世不出，本质上来说，人有的缺点精灵族多少也沾点。 就她刚才几句话间使用的手段，德梅特拉看没看出来不知道，反正希西莉娅心里门清。 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暗里，不，都应该说明面上讥讽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长老口中所谓地一定要让德梅特拉保密的事情，希西莉娅四百年前就知道。 当然是从系统那里知道的。 德梅特拉从没有提过，希西莉娅也就一直当不知道。 和人鱼族同样作为长生物种的精灵族，并不像人鱼族的能力那么巨大。 人鱼族生活在海洋里，海洋接受人鱼族的控制，同时人鱼族也可以在成年后自由切换自己的形态——人鱼和海妖。 就连刚刚出生的人鱼宝宝都能控制一朵小小的浪花。 这能力说厉害很厉害，只要有水，人鱼族就是无敌的；说不厉害也不厉害，离开了水，人鱼族的能力就跟没有一样。 造物主也算是公平的，人鱼人鱼再更多地方还是更偏向鱼类多一点。 他们离开水后并不会立刻死，但也活不久。 这个世界上没有能让人鱼变成人，走上陆地的办法。 这也奠定了人鱼一族在海洋里的巨大优势，和对其他族类威胁不算太大的原因。 精灵族就不一样了。 世人皆知精灵族的能力是沟通万物，小到一颗小草，大到海洋里的鲸鱼，他们都能沟通。 这能力在外人看来鸡肋的不能再鸡肋了。 除此之外可能就是这片带着她们气息的伯罗新森林了。 这片森林自发的保护精灵族不被其他族类打扰，而精灵族庇佑它们一个平和生存的环境。 精灵族隐瞒的一件事情，就是她们的能力其实是控制万物。 依然是小到一颗小草，大到猛兽，包括高等动物和魔族。 精灵族都是能控制的。 只是控制数量的多少存在差异而已。 这也才是为什么伯罗新森林的所有生物都在保护着精灵族落。 不过都是精灵女王暗中控制的结果罢了。 这种能力精灵族不想让外人知道，希西莉娅也不是不能理解。 太过容易引来祸端。 精灵族一共才这么点人，要是被几族合围，她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德梅特拉还在路上为长老开脱，说对方就是那么个性格，让希西莉娅不要在意。 “这些年在她手下讨生活不容易吧？” 德梅特拉突然有点委屈。 跟着小伙伴们离开的时候，德梅特拉换算成人类的年龄也不过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要真是二三十岁的人类，也不会跟个白纸一样，德梅特拉生活在精灵族的大环节里，很多人类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她并不是很清楚。 在刚出来的时候，和其他人类交流的时候，不少人会觉得德梅特拉是个傻子。 不知道给当时的他们惹了多少的麻烦。 有段时间德梅特拉自卑的不行，觉得自己什么都干不好。 还是自己和艾贝露娜一直宽慰对方，虽然后来德梅特拉不再那么胆怯，但在有些地方上还是相当的自卑。 长老这些年暗中使得绊子，从人间走过一遭的德梅特拉自然看得分明，她知道长老这是在用她自己在精灵族的影响力和能力冷暴力、霸凌自己。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长老的地方放在这里，除了女王之外还能有谁真的能帮她出头？ 女王又凭什么替她出头呢？ 德梅特拉一直在想办法从长老手下离开，哪怕去干别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关系。 长老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放她离开的呢？ 甚至有的时候德梅特拉被压迫地狠了，都在想，当年艾拉尔提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主意时，自己就不该反对，应该跟着他们一起的。 就算不同意，也不该回来的。 多少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已然湿了眼眶。 希西莉娅抱住对方，轻轻拍着对方的背，“没关系的，我来了，还有我。” 德梅特拉哭出了声，在希西莉娅怀里拼命摇着头。 希西莉娅注定是会离开的。 而自己…… 上次离开精灵族已经被全族的人在背后不知道说得有多难听，要是再离开精灵族，那真的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离开她的族人。 这里是她出生和生长的地方。 她连这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要是离开这里，就算被希西莉娅带着，也是拖后腿的存在。 德梅特拉擦干脸上的泪水，对上希西莉娅心疼的眸子，她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率先开口道，“女王的住所就在前面了，我带你去。” 希西莉娅看着德梅特拉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没变。 反倒是更加胆小和自卑了。 希西莉娅回头看向长老住所的位置。 要是德梅特拉不愿意跟自己离开的话，这个长老自然也留不住了。 系统在希西莉娅脑中啧啧称奇，“上次看到你如此生气，还是在船上和艾拉尔对峙的时候，没想到这个精灵族长老也能让你如此气愤。” 希西莉娅生气归生气，但不至于没了脑子，“原来那时候你在啊？” 她现在心情本就不是很美妙，说这话的时候，系统感觉阴森森的。 立刻闭麦下线，佯装不存在。 希西莉娅看着前面德梅特拉越走越快的身影，没再和系统掰扯下去，快步跟上德梅特拉。 希西莉娅在四百年前也和芙莉尔打过交道，只是不知道这四百年过去，对方是不是还那么好说话。 芙莉尔像是早就知道希西莉娅的到来一样，笑容挑不出一点差错，宛如机器设定好的一般。 刚进入精灵族落的安宁舒心早在发现德梅特拉过得不好时，就散了个干净。 现在看见芙莉尔机械化的笑容，希西莉娅也没有之前的那种“神性”的感觉了。 倒是觉得阴森森的。 希西莉娅有想到了当年芙莉尔对自己等人的态度，只当自己这是因为那个长老牵连了女王。 德梅特拉在将自己带到之后，就离开了。 多半是在外面等着自己，希西莉娅心里如是想到。 当希西莉娅说明来意，想要得到陆地的祝福和芙莉尔的血，芙莉尔脸上笑意慢慢淡去。 之前那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又涌上心头。 希西莉娅不动声色，“陛下是觉得我再骗您吗？” 芙莉尔的目光陡然凛冽，希西莉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希西莉娅心中冷笑，这四百年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居然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巨大。 自己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要得到陆地的祝福，又为什么要对方的血液，这些解释得都很清楚。 对方却在听到自己的诉求后，用精灵族的能力控制了自己。 又想到自己仅仅一句话，德梅特拉就泪流不止。 长老对德梅特拉的霸凌和冷暴力多半也有这位好女王的背后暗示。 希西莉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来，走到女王面前，跪下。 这个动作对希西莉娅来说可太有侮辱性了。 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双腿跪拜的习俗，真要行礼，也是单膝跪地。 精灵族倒是有这种双腿跪地的习俗，也多是用在祭祀上的。 现在对方控制着自己双腿跪地，这是让自己要把她当神来供奉？ “系统，别装死了，怎么破局？” “看你的意志力能不能从对方手上抢回控制权了。” 说了也和没说一样。 跪下后，芙莉尔开口问道，“为何要陆地的祝福？” “封印黑魔法使。” 这几乎是希西莉娅身体下意识的回答。 芙莉尔闻言却是皱眉，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为何要吾血？” 这个是本来是要用在解除《和平公约》上的。 但当年《和平公约》是芙莉尔第一个提出的概念，然后他们等人去实行的。 话在希西莉娅口边差点脱口而出，最后芙莉尔听到的是，“为了和平。” 这话也没错。 《和平公约》起不到约束各族和平的作用，还隐隐导致了各族之间的矛盾更加紧张，解除《和平公约》怎么就不算是为了和平呢？ 系统有些吃惊。 这小小的一个回答，希西莉娅已经能拿回一点点控制权了，至少不算是完全由着对方摆布。 芙莉尔不相信希西莉娅的回答。 希西莉娅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拿起一把小刀，对准自己的腹部，就要刺进去。 系统在希西莉娅脑中疯狂地播报着，“警告！警告！” 吵得不行，希西莉娅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如何拿回自己控制身体的权限。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德梅特拉冲了进来。 那一瞬间，芙莉尔对希西莉娅的控制松懈了一下，被希西莉娅抓住机会，立刻将刀扔开，又立刻释放了防御类的魔法。 芙莉尔看着希西莉娅的眼神更加不善。 希西莉娅警惕地堤防着对方。 芙莉尔没有再对希西莉娅动手，一手扇在了德梅特拉的身上。 这一下力道不轻，德梅特拉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希西莉娅挡下了芙莉尔抬手对准德梅特拉的下一击，“您对我有意见？” 对方目光不善，却一字不发。 希西莉娅将德梅特拉扶起来，用魔法帮对方疗伤。 再次看向芙莉尔，“你不是对我有意见，是对我们当时的那一批人都有意见。” 芙莉尔目光沉了下去，算是肯定了希西莉娅的说法。 希西莉娅顿时就笑出了声。 芙莉尔皱眉。 希西莉娅笑好后，止住笑声，目光嘲弄地看向芙莉尔，“我还在想四百年前的时候，为什么德梅特拉那么自卑，原来是她们的女王就是个自卑的。” “你知道我曾经的同伴们将黑魔法使放了出来，又对《和平公约》动了手脚，可你不去找他们算账，反倒是欺负了德梅特拉这个无辜人这么多年，你还真是孬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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