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越铭百无聊赖地盯着监控。 为了照顾他，分配给他的都是一些比较冷清的地点的监控，会所并不对外开放的地点，走过的人寥寥无几。 他百无聊赖地转移视线，看向了苏朝期的屏幕。 苏朝期的每个监控屏幕只有巴掌大小，而且监视的又是人流量较大的区域，密密麻麻的人群如蚂蚁一般不停地运动着，他只是盯着看了一会便觉得头晕脑胀，移开了视线。 但苏朝期还有比她盯着更多屏幕的苏朝柳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不适的样子，感受到了深深的差距。 感觉她们就是把精神力分成了很多条触手，每一条触手都链接着一个画面，关注着画面里的情况。 不仅如此，画面上还有许多“抓手”，在扫描过画面后会“抓捕”出一些人，在一旁放大他们的动作，并附上注解以及重点关注。 越铭不明白：“这些人有问题吗？” 苏朝期抽出了一点注意力给他：“人的行为是需要逻辑来支撑的，这些人的行为在此刻的环境下是不符合逻辑的。” 越铭听得似懂非懂，每一个字他都听懂了但是并不理解意思。 刚好“抓手”现在又抓出一个人来放大，只见这人衣冠楚楚，但是在热闹的宴会里神色焦灼地左顾右盼，不多时就悄悄地离开宴会会场，往僻静的地方走去。 这人越铭还认识，是今年的新晋影帝，他居然会有问题？ 越铭表示很难以置信，所以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新晋影帝的动作，看着他走出了监控范围。 随即转成了另一个视角的监控影像。 这是一个正面的镜头，可以看到影帝一直朝监控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在监控底下站定，让监控拍的正正好。 星际的监控摄像头，微型的可以疏忽不计，如果不是专业人士或者使用专门的仪器，是根本没办法发现摄像头安装在了哪里。 影帝的神情很紧张。 就连看着的越铭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大概五六分钟后一名身穿长裙的女性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越铭张大了嘴巴。 这个女性他也认识，曾经也是红极一时的明星，后来嫁入豪门不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了。 这两人是定在这里接头吗？ 越铭已经十分专注地看着他们。 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呢，或许会进行短暂地交头接耳，或许会交换什么东西，也或许会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两个人一见便泪眼朦胧地抱在了一起，虽然说了什么，但是没有外放声音，但这不重要，因为越铭很快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什么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已经不能形容那个场面了，总之越铭是绿着脸扭开头的。 然后他就发现除了他，根本没有人在关注这个影帝，苏朝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人排除了嫌疑，关注其他人去了。 苏朝期还抽空地交代了他一声：“看完了？看完就记得关掉。”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一直专注在监控上的苏朝柳陡然间停住了动作，眉宇紧皱。 与她向来默契的苏朝期向她看了过来：“怎么了？” 苏朝柳在光脑上轻点，把某个监控里的人放大：“你看这个服务生。” 越铭也连忙凑过来看热闹：“什么什么，这个人怎么了？” 苏朝柳自然不可能理他，只指着屏幕上的服务生对苏朝期说道：“他的脸，好像是，假的。” 苏朝期和越铭都是一震，然后凝眸去看监控里的人。 监控里的服务生目前表现是没有问题的，至少“抓手”在扫描过他的时候，并没有提示有任何的问题，还是苏朝柳肉眼看出来的不对。 “不可能，”越铭很是肯定地说道，“为了安全，会所是有检测的，不会让人混进来。” 星际想要变脸，不要太容易，一个挂在脖子上的虚拟成像仪就可以做到，但同时也很方便探测到。 苏朝期在皱着眉头看了半响后，有些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他的脸，确实有一些僵硬。” 但现场看到他的人不会太留意他，因为服务生本就是要求微笑，脸上的表情两三个小时都不带变化的，叫到他也只不过简短地说两句话，说话的同时还要微微低头，这就更容易让人忽视他了。 苏朝柳和苏朝期对视一眼，同时轻声说道：“变装面具。” 在她们上辈子，人皮面具是只出现在影视娱乐作品里的东西，实际上根本做不到，到了星际，这倒是能实现了，不过也不可能用人皮，而是用的其他材料。 这种纯物理手段确实可以避开监测，不过由于麻烦，造价高还有戴在脸上依然会不舒服等各种原因，这种手法很久都没有人用了。 一个变装进入会所的人，当然是值得注意的。 服务生刚开始还是在很正常地完成他的工作，为客人提供服务，直到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他看了看表，悄悄地退后几步，站到了阴影之中。 “他要行动了。”苏朝柳低声地说道。 苏朝期和越铭都站过来，他们也很好奇这个服务生要做什么。 服务生沿着小路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然后逐渐地快步。 “他这是去哪？”越铭不由得小声嘟囔出声。 没人理他，姐妹两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苏朝期疑惑地说道：“他去中控室做什么？” 会所这么大，需要一个中央处理器来处理所有的指令，任何程序在中央处理器上都有着备份。 服务生进入中控室，此时的中控室居然空无一人，这是很不正常的情况。 然后服务生把一样东西接入进中央处理器，几行代码就“窜进”了中央处理器里，进入到了某个程序里，然后服务生飞快地离开，花时一分钟不到。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进来了，中间不会超过十秒。 苏朝柳匆匆地说道：“回放，找出刚刚输入进去的代码。” 刚刚的代码她就是惊鸿一瞥，虽然记了个大概，但是也怕自己看错。 如果没有看错，那就是要出大事了。 苏朝期立即着手调整进度，苏朝柳这次看清了服务生输入进去的代码，脸色骤变：“锁定刚刚的那个人！” 然后就如同一只离弦的箭冲到了窗户边，一只脚踏上了窗台。 “喂！”越铭被她吓了一跳，冲上去拉她：“你别跳啊！” 这离地二十米呢。 苏朝柳当然不会傻的直接从窗户上往外跳，她身上可没有带工具包，就算她是异能战士，跳下去也必死无疑。 她只是……没有办法而已。 根据她刚才看见的代码，事情就快发生了，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十……九……八……七……她在心中默念着倒数，然后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念出最后一个数：“……一。” 一个赛车场的灯光闪烁了几下，然后骤然间完全黑暗，只剩下在跑道上疾驰的几辆赛车。 但这并不仅仅是灯光没了的问题。 刚刚服务生的指令是切断20号赛车场的所有能源供应，所以不仅仅是灯光，连赛道都没有办法维持。 星际的“投影仪”不仅能投影，投影出来的事物是有实感的，能够最大程度上还原模拟事物的真实材质、触感，但这都是要能源石不断地提供能源。 五辆车大灯还开着，车的能源与赛道的能源是分开的，所以它们在失去了依托之后，依然保持着惯性直冲而出，然后受地心引力影响，划出一道弧线朝地面坠去。 这是环山赛道，赛道模拟了跑道沿着山体盘旋而下，最高点距离地面大概有四百米。 落下来只会尸骨无存。 这个异状当然不止苏朝柳他们看见了。 苏朝柳听见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怒吼，但谁都无能为力。 毕竟总不能指望人用血肉之躯去接住一两吨重的赛车。 坠落也就是那么短短几十秒的事情，接连的几声巨响，让地面都震动了。 越铭已经吓傻了，难以置信会发生这样的事，只能呆愣地站在原地。 苏朝期倒是显得极为的冷静。 她向来不在意别人的死活，即使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她的内心并没有多少波动，只是预想到了会发生什么事，会有什么后果，并为此略略皱眉，然后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报警。 她三言两语地在通讯里跟警察说明了此事，警察也表示在她之前已经接到了报警电话，并且已经出警。 这话回答的并没有问题，但是…… “这报警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苏朝期默算了一下她看见赛道消失到现在，也不过是过去一分钟而已。 一般人遇到意外情况，多数都是向越铭一样，第一时间是手足无措的，大脑在遇到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突发状况时都会下意识地宕机，这就是为什么要做灾难预演的缘故，因此这么快就有人报警有些出乎意料。 或许有人跟她一样呢，这种事的概率虽然小但也不是不可能，在没有证据前苏朝期是不会下绝对的判断。 但她有猜测。 她转身去查看监控。 那个服务生还是被锁定的状态，只见他快步走入了员工更衣室。 员工更衣室是没有监控的，毕竟换衣服是人的隐私，会所不可能在更衣室里安装监控。 苏朝期等着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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