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橙黄。</p>
时间这样恰好，水面上满是霞光，跃动着，像鱼的脊背忽隐忽现。</p>
钱与舟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变缓慢。</p>
“走吗？”庄定湉转头看他，他的头发被风吹起来，发丝上也缀着绚丽的霞光。</p>
钱与舟的喉结滚了滚，他呆呆地看着庄定湉的脸和他身后盛大的晚霞，说：“好漂亮。”</p>
庄定湉眼睛一弯，他的手指从钱与舟的手腕处滑下去，勾了勾他的手心。</p>
“你在夸我吗？”庄定湉微笑着看他。</p>
钱与舟点头，他喜欢庄定湉此时的神情，和下午那个心事重重的人不一样。</p>
“湉哥，你好漂亮。”钱与舟认真地重复了一遍。</p>
钱与舟这么直白，庄定湉突然感到有点难为情，他转过脸，说：“我们下去吧。”</p>
他们站的位置再往下就是防波堤，中间有一段修的是台阶，有两对情侣正坐在那里聊天。</p>
最下面靠近江边的地方，有几个小孩在捡石头玩。</p>
他们从台阶上走下去，防波堤的形状是一格一格的，每一条缝隙里都长满了青草。</p>
钱与舟站在江边，看到江水如海水一般朝他涌来，带着一池明艳的色彩。</p>
“小时候我站在江边，看久了总是觉得不是水在流动，而是岸在走。”庄定湉轻轻地说。</p>
“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河岸是一条鱼的脊背就好了，那我就能轻易地逃走。”庄定湉轻笑。</p>
“因为小时候很不开心吗？”钱与舟问。</p>
庄定湉望着河对岸，那里有一排绿色的灯，也融在水里。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小时候总是要去做不喜欢的事，后来摔了一次，伤到腰了，外婆把我接回桐庐养病，不能出门我反而觉得很高兴。”</p>
钱与舟安静地听，他们站的位置，可以听到江水扑到岸边的声音，像一种巨大生物的呼吸。</p>
“你想去哪里玩吗？”钱与舟转过脸，他的神情很温柔，“我们已经长大了，至少拥有了可以短暂离开的自由。”</p>
庄定湉浅浅地笑，眉梢眼角缀满暮色：“我想看海，我还没有看过海。”</p>
钱与舟说“好”，表情郑重地像是在说誓言：“那今年我们去看海。”</p>
庄定湉缓缓转过脸，他的头发被吹乱了，在已经昏沉的暮色中看起来颜色特别淡，和他的眼睛一样浅淡，带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p>
庄定湉皱起眉，他似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p>
“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事吗？”庄定湉说。</p>
钱与舟似乎能在庄定湉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停顿的这几秒里他想了好多。</p>
想问的事？真要说起来就太多了。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朋友有哪些？有什么想做却没做的事吗？</p>
小时候为什么会摔伤？小姨和母亲为什么关系不好？陈嘉禾到底做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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