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大声阻止乌乐木吉的所作所为，想试图跟对方谈判，可他现在根本说不出一句话！</p>
白翰野觉得自己要疯了！</p>
他能看见雌虫昏迷的侧脸和流血的双手，和他身上愈发微弱的兽丹光芒。</p>
他能听见煞气包围外由远及近的大批战斗甲声响，那是洛克菲里悉心保护却甘愿赴死的子民。</p>
白翰野忍不住心想，他们都要死了吗？</p>
这就是绝望的滋味吗？</p>
那天，满城欢庆。</p>
所有虫民都在畅想着自己的未来。</p>
那个叫乔伊的小虫崽还要去治眼睛，洛克菲里还没做成虫帝，他们两个还没能成婚，五大帝国所有的虫族都在期待百花盛开的那天……</p>
在来这里之前，他总是游离于三界外，看人痛、看人苦、看人生离死别爱恨痴绝，他试图感同身受，却很难感同身受。</p>
他用几千年的时间看遍人间苦痛欢欣，因此极为厌恶那些于阴暗处滋生的煞气。</p>
煞气源自世人隐秘的恶欲，所以他觉得恶欲是错，煞气也是错。助长煞气就是助长恶欲，助长恶欲就是助长心魔。</p>
可时至今日。</p>
在乌乐木吉让他选的时候，他瞬间想到的竟只有洛克菲里……</p>
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光明磊落，也没有那么纯良纯善，在身处绝境的时候，他也想选他最爱的那个。</p>
原来自己贪嗔痴爱恨欲一个不少，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却胜似一个普通人，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p>
他自己，世人敬仰的白泽上神，到头来也有私欲，他身后的心魔就是他自己，他自己就是煞气的根源之一。</p>
他的善和他的恶，一体相生如阴阳两面。</p>
躲不过、断不了、避不开……</p>
恶狠狠地粘在一起。</p>
白翰野苦笑着喷出一口血。</p>
“我一直觉得……只要世人通通向善，便一定能除尽世间煞气。只要斩断恶欲……咳咳……自然就能斩断因恶欲滋生的煞气。”</p>
“曾几何时，我最大的愿望便是斩尽世间煞气。一世斩不净，我就斩十世，十世斩不净，我就斩一百世。可是……”</p>
白翰野看着心魔黑影，眉眼恍惚地喃喃道：“原来你就是我自己，你是我根除煞气的欲望和执念，所以我根本除不掉你，因为你就是我自己，是我的恶欲……”</p>
私欲是恶么？</p>
不是……</p>
煞气是恶么？</p>
不是……</p>
人欲尖锐如刀，之所以成煞，是因为有破开一切的强烈决心！</p>
人有善欲，也有恶欲。</p>
一体两面，阴阳流转。</p>
既然恶欲可以为所欲为充斥天地！</p>
那善欲为何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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