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子豪精神萎靡,双眸布满了血丝,吴瑕本能地有些心疼,忙过去小声对苟艳艳说:“艳艳,你小声点儿,子豪刚刚睡着,让他再睡一会儿。”
苟艳艳立刻就不高兴了,她涂着厚厚睫毛膏的眼睛瞟了一眼吴瑕,薄唇勾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呵,妈,你心里永远都只有你儿子,从来没把我当你女儿看。我这些天陪着子豪吃不好睡不好的,偶尔出去逛逛街也成了毛病。”
吴瑕被弄得一头雾水,她刚才什么也没说呀,她没嫌弃苟艳艳出去逛街了~
刘子豪也不高兴了,他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抓住苟艳艳那染着豆蔻的手,责备吴瑕:“妈,你总是对艳艳横挑鼻子竖挑眼,她还年轻喜欢玩儿,哪儿能跟你似的?”
吴瑕的眼泪在眼圈直打转,闭着嘴没吭声。
苟艳艳更不高兴了,她把脸往下一抹:“妈,你别总是在子豪面前弄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现在呀,有些婆婆跟电视学会宫斗了,在儿子面前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等儿子一离开,马上就变成了太后娘娘。”
吴瑕两耳嗡嗡作响,她想辩白几句,又一想子豪的身体都这样了,要是她和儿媳妇吵起来,他再急火攻心病情加重,岂不是她的责任?
此时,苟艳艳把帽子摘了下来,乱蓬蓬的脑袋已经扎进了刘子豪的怀中。
吴瑕想阻止,想提醒苟艳艳别压着刘子豪,可看儿子那一脸甘之若饴的样子,她又赶紧知趣地闭上了嘴。
“艳艳,你在这里守着子豪,我出去看看给他买点儿晚饭去~”说完,吴瑕逃跑似的离开了病床。
吴瑕像个没了意识的木偶,机械地穿过长长的走廊,又乘坐电梯下了楼。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车上车水马龙,街旁高楼耸立,无一不在昭示这座城市的繁华。路边,有一簇簇的迎春已经绽开了娇嫩的花瓣,柳树也吐出了细嫩的绿芽。
吴瑕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仿佛身边所有的繁华和春意都跟她毫无关系。
她只觉得很冷,很冷。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被湿冷的北风一吹,更觉得刺骨地寒冷。
吴瑕不由自主地抱起了双臂。
接下来的三天,吴瑕是度日如年。
晚上,照例是苟艳艳回家休息,她躺在医院的陪护小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可又不敢翻身。
刘子豪从小睡眠轻,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他都会从梦中惊醒。偏偏他又有床气,每次被惊醒的时候,便会发一通脾气。
她在星空下瞪着一双干涩的眼睛,连眼泪都开始不再眷恋她。
早晨起来,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开始模糊了,居然看不清自己在镜中的模样。当她拿起梳子梳头的时候,大把大把的落发缠在梳子上。有一次她一用力,把梳子都给掰成了两截。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丈夫刘建军终于赶到了医院。
当他高大的身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病床时,吴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扑簌地淌了满脸。
刘子豪本来就生气父亲忙于工作没及时来看他,又看到母亲一脸的泪水,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病,便格外烦躁:“爸,你儿子的命都快没了,你的心里却只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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