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忠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哪怕之前他拿石头砸人时都没有如此彻底丧失理智，也给他吓坏了。</p>
吓坏其他同学是持久的，经此一事，大家都躲着他。但这种惊吓对方孝忠来说却已经习惯，知道劲儿一过去，张逐会恢复正常。</p>
过后他问张逐为什么要那样，张逐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那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红色，他要跑去外面让那些东西流出来，不让他出去，那些红色就会爆炸，之后他就看不见了。</p>
方孝忠一点也没听懂，只是劝他以后不要那样，很可怕。张逐点头，又说他不来学校，也不去人多的地方，就不会有那种红色的东西。</p>
方孝忠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来学校的，很是内疚，想要减轻对方看到的颜色，思来想去也只有把手捂在张逐眼睛上：“这样就看不见红色了吧？”</p>
张逐默默地把那双手挪到自己耳朵上：“这样好点。”</p>
方孝忠偏着脑袋，很是不解：“你是用耳朵看吗？好神奇。”</p>
虽然不能理解，方孝忠还是准备了两坨棉花给张逐，教室里很吵闹时，他会帮他捂住耳朵。</p>
以前一起玩时，方孝忠一点也没察觉，反而是这样的朝夕相处，他逐渐察觉到一些张逐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p>
除了别人都在上课，他总是在操场游荡外，他在教室还很容易紧张，会时不时抖腿，从来不会主动牵手，却会在这种时候会紧紧握住方孝忠的手。上课也不听课，总拿方孝忠的圆规在纸上画圆圈。一学期下来，不管什么科目，不管课本还是练习册，所有扉页上全是一个又一个圆圈。</p>
方孝忠总算知道张逐为什么被称作是“傻子”，哪怕实际并不傻，考试分数很低的，比如他们班上也有一个，每次都只能考五分，就被大家认作是傻子。</p>
张逐因比大家都年长，个子也大不少，要是他也考五分，那么他也一定会成为大家眼里的“大傻个”。</p>
但出乎方孝忠意料的是，期末考试，张逐的数学是满分，语文也及格了。</p>
这不光出乎方孝忠的意料，也出乎所有老师的意料，特别是数学老师。自那次冲突后，每到数学课张逐就出去遛操场了，从不在教室。数学老师对这种不守规矩，还被开了特例的学生相当不满，不止一次在课上骂过他，这时候更不相信这是他自己考的。</p>
他一口咬定是张逐抄袭班上其他同学，为了验证他的这种推断，他果断新出了一套难度更大的试题，守着张逐做完。</p>
现做现改，也是满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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