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宁！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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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p>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等林舟签下同意书。</p>
一旁，林小草和李红躺在病床上，身边是眼眶微红的李熹露，和安慰着她的瞿蔓。</p>
林舟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p>
医生接过来，露出熟悉的笑容和声音——是吴菲。</p>
林小草当她的病人当了两年，要论对林小草病情的了解，恐怕没人比吴菲更熟悉。</p>
更何况吴菲本身医术也出众，于是瞿宁森特地将她请来操刀这场手术，也更放心。</p>
吴菲看着林舟，没有许下什么承诺，只道：“小舟，你已经做到你能做的全部，接下来，我也会做到我所能做到的全部。”</p>
“我们尽人事，听天命。”</p>
林舟嗯了声，紧紧攥着林小草的手。老人看过来，神色平静宁和：“小舟。”</p>
林舟垂眸，没说话。</p>
林小草笑了笑，半晌，才道：“放手吧。”</p>
“我会努力活下来。”</p>
化疗、吃药、忍受痛苦和折磨......六百多个日夜，她咬牙撑下来的动力，不仅是因为渴望生命，更是因为她知道，林舟在很努力、很用力地想让她活下来。</p>
她都看在眼里，所以不说，却也用力支撑。</p>
林舟沉默许久，才点头，对林小草露出一个微笑。</p>
“......好。”</p>
手术门关闭。</p>
林舟站在门前，慢慢被巨大的情绪吞没——又一次，除了等待和祈祷，他什么也做不了。</p>
他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苍白碎裂的脆弱。</p>
而这一次，瞿宁森终于可以不必旁观，而是上前，紧紧将清瘦微抖的少年揽入怀中。</p>
他们都没有说话。</p>
这一刻，什么也不必说。交叠的双臂、紧扣的十指、同频的呼吸，都已经将彼此想说的话语无声道尽。</p>
而这一次，林舟终于也能靠进一个温热宽阔的怀中，宛如找到支撑的脆弱雕塑，轻轻闭上眼祈祷。</p>
祈祷，命运的垂怜。</p>
如果说他的前半段人生如此绝望、无力、痛苦。</p>
如此疲惫劳累，都只是命运为了交换从今以后，门内的林小草活下来的代价。</p>
那么林舟想，他心甘情愿。</p>
他真的心甘情愿。</p>
灯光下，瞿蔓抱着李熹露，瞿宁森拥着林舟。</p>
少年细密的睫羽在空中微颤，粥粥似乎也能读懂气氛，乖乖地伏趴在座椅上，圆圆的猫瞳定定看向手术室。</p>
不知过了多久。</p>
窗外的晚霞变成黑夜。</p>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绿灯倏然亮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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