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安全帽，林舟跟在教授们的后面，低头专心记数据。</p>
工地头顶没有遮挡物，骄阳似火，汗水顺着额发滚落，很快将轻薄的衬衫浸湿。少年鼻尖沾了点灰尘，像只行走的脏脏包。</p>
中场休息时，林舟脱离队伍，一个人坐在树荫里，有点出神地望着远处层峦起伏的山峰。</p>
......原来他表现得那么明显。</p>
原来，不知不觉间，瞿宁森已经对他影响如此之大。</p>
林舟摸着手里的水瓶，神情有些恹恹。</p>
他不知道。</p>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p>
清癯英俊的男人也同样站在阳光下，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许久不曾移开目光。</p>
蝉鸣在潮热的气温中疯叫。</p>
周特助上前：“瞿总，会议时间快到了。”</p>
半晌，瞿宁森才嗯了声，目送着那个身影走进教授中间，再次开始勤勤恳恳地调研。</p>
他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明天开始，给工地配上风扇和降温机。”</p>
“是。”</p>
瞿宁森坐上后座，看着窗外景色飞速倒退。</p>
闭了闭眼，他深深吐出口气。</p>
——其实早在抵达A市后的第一天，瞿宁森就知道林舟也来了这里。</p>
他在工作上雷厉风行，威势极重，没人敢隐瞒他任何事。</p>
当天晚上，瞿宁森就得知了林舟的酒店房号。</p>
但他没有去找他，更没有去问他。</p>
在有关林舟的事情上，瞿宁森总是格外敏锐，格外小心。</p>
不敢问，不敢强迫。</p>
舍不得强迫，舍不得逼问。</p>
他说过——这段感情的收与放、断与续，主动权从始至终都掌握在林舟手中。</p>
而他能做的，只有全力去争取，去证明。</p>
夜幕降临。</p>
今晚月明星稀，明天大概又是个晴天。</p>
林舟回到房间，脱了汗湿的上衣，打开水龙头，毫不犹豫将头埋进温热的水中。</p>
窒息感逐渐袭来，直到将冷白的脸染成潮红。</p>
哗啦！</p>
林舟这才猛地抬起头，大口大口喘气，打湿的细密睫羽黏在眼尾处，像残缺碎掉的花瓣。</p>
手机嗡嗡震动。</p>
林舟摸索着拿过来接通，手因为缺氧有点抖，面无表情的脸却依旧冷淡：“喂？”</p>
“您好，林舟先生。”</p>
“是这样的，根据病人情况和医院的排班时间，您的家属林小草的手术将安排在这个月月末，请问您有时间来医院进行陪护吗？”</p>
林舟一愣。</p>
而后是席卷心头的巨大欣喜。</p>
“有的。”</p>
他想出去，却因为没吃晚饭有点低血糖，只好先扶着浴缸边沿，强撑着坐下：“我现在不在S市，可以先请假回来，大概两三天就能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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