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发生了。 这不是自己人，终究是用着不顺手啊。 “可能我是没什么本事，但我可以让你没了这份工作。 王秘书大才，肉联厂怕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你要不要试试？” “你……你这是滥用职权！” “哦，那又怎样？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这个厂子，现在我最大。 只要我开口，就算是华安也保不住你。 你要不要试试？” 高傲的王丽丽终究是臣服在了李卫国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之下，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王丽丽并不是一个傻子。 她只是想凸显自己的价值。 但好像不太成功。 “对不起厂长，是我说话没过脑子。”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公安干什么？ 你可以走了。 秘书这一行当，不适合你。 听好了，我不是你爹，更不是你妈，不会惯着你。 明白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出去！” 刚走没多久的华安，又回来了。 一脸无奈。 “她还只是个孩子。” “两百八十个月的孩子？” 华安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你要明白，老安，肉联厂不是托儿所。 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把她给直接撵走。 让她去喂猪吧，磨一磨性子。” 华安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说什么。 他很清楚，李卫国之前在保卫科是如何的说一不二。 这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了。 否则王丽丽的肉联厂生涯，直接结束。 没有半点情面好讲。 “好吧，让一个大学生喂猪是不是有些糟蹋了？ 让她去管饲料出纳吧，成么？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华安在进行最后的努力。 毕竟是前同事的闺女，关系牵扯。 总得能交代过去吧？ 李卫国表示无所谓：“总之，别出现在我面前就行。” 还是那句话，他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受气的。 大不了这班不上也罢。 李卫国发现自己现在就特别的硬气。 开玩笑，我特么都正处了，在我自己的地盘，还想让我伏低做小，听你吆喝？ 多大的脸。 还有那帮阳奉阴违的家伙，不着急。 这三把火，就看能把谁给烧秃了。 “好，多谢。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出现在秘书处。 唉，这事儿闹的，走吧，我请你吃饭。” 肉联厂的食堂，说实话，饭菜比轧钢厂的要丰盛一些。 全厂二百来号人，油水很足。 而且肉，全是大肥肉。 华安吃的很香。 一边吃一边翘着大拇哥儿：“早就听说肉联厂的伙食好，这次可算是来着了。 这叫什么？ 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卫国兴趣平平，倒是吃了几块土豆子。 他不喜欢吃肥肉，喜欢吃羊肉，牛肉，以及排骨羊蝎子之类的大骨头棒子。 但李卫国也很清楚，这年头，大肥肉膘子，才是最受欢迎的。 菜场供给有限的情况下，排骨，猪肝之类的，基本上都供给医院以及幼儿园了。 而肥肉块子，基本上都留给了机关干部之类的，俗称后门肉。 因此能拿出来售卖的，就很少了。 一般卖肉的铺子，都会很早就有人排队。 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肉被前面的人买走。 猪下水之类的要便宜的多，五毛钱就能买一副大骨，就这玩意得吃三回。 像肥肠这些，一斤肉票能买三斤，也就毛钱。 这玩意处理费油，费调料，否则做出来的嘎嘎难吃。 如果不是没得选，没人愿意买这些。 “老李，你怎么不吃啊？” 华安盯着李卫国饭盒里的肥肉，两只眼睛似乎都在冒着光。 李卫国叹了口气，把肥肉夹给他。 “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嘿嘿，那我可不客气了。” 华安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等下班的时候，别急着走。 每天厂子里都会有一些损耗。 会有人给你送去的。 你也不用有别的想法，这些都是津贴。 各个行当都有。 我知道你想作出一些改变，但这种事情，你就没必要较真了。” 李卫国看着华安。 “没看出来啊，你这浓眉大眼的同志，竟然也是这样的人。” “那怎么了？谁家不需要吃饭啊？ 更何况，有些东西，你有钱都买不着。 工资跟到手的肉相比，你选哪个？” 李卫国不说话了，华安觉得自己已经说服了李卫国，嘿嘿一笑，又继续吭哧吭哧的吃着肥肉，吃的满嘴流油。 李卫国有些想念何雨柱的手艺了。 等吃完饭，李卫国才幽幽说了一句：“我喜欢吃排骨，吃猪蹄，猪耳朵，不喜欢吃肥肉。” 华安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 失笑道：“好你个老李，我算是看出来，你也是个俗人嘛。” “废话，都是吃五谷杂粮的，谁还能不是个俗人？ 但正常损耗什么的，我可以不管。 别太过了。” “放心，我会盯着的。 我这个书记，督察队伍纪律，也不是摆设。 谁要是思想出现了问题，那我可要跟他好好聊聊了。” 李卫国表示自己很害怕，被华安捶了两下。 “放心吧，咱们哥俩配合好，小小肉联厂，还不拿捏？” 李卫国竖了个大拇指：“以后请书记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小李以后好好干。” 得，这就成小李了。 “小李想弄几个人进来，大书记有什么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但我怕其他人有意见。” 李卫国叹了口气：“但看肉联厂称得上英雄者，唯有老安与小李也，其他人，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华安很想来一句李厂长又高又硬，这个时候就很应景。 华安很清楚，只有跟李卫国打好关系，今后的工作才好开展。 毕竟对肉联厂的人来说，他们两个都是外人。 是来分权来了。 只要俩人不闹矛盾，其他人都得乖乖的。 下午，土鸡瓦狗们，三三两两的到了李卫国的办公室。 李卫国安静的看着肉联厂的资料，以及近五年的账目。 也不招呼几个人，包括副厂长，秘书处负责人大秘，各部门主任之流，都乖乖的站在那里。 谁也没敢先吭声。 因为他们在李卫国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想要杀鸡儆猴的情绪。 是如此浓烈。 而他们，谁也不想当那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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