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苍野说“我得走了,否则陈方凌也处理不了了。小影要记得看好自己的房卡,不可以有别人这样。你是我的。一个人住酒店一定要注意安全,锁好门。”他再次轻吻穆影的额头。
“你往里走一走,不要被走廊的摄像头拍到。”
“锁好门。”
门被轻轻带上,落锁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咔嗒”。
穆影走到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红的发紫,像一个熟透了的茄子。用冷水打湿毛巾敷在脸上,希望这样可以降温迅速一点。
脸不再发烫之后,穆影发信息给小花“花花睡了么?”
小花回“还没呢,在研究剧组群里的公告,明天一早才能去领通告表,他们这个组可是真够乱的。”
穆影问“你那有没有双氧水和红霉素眼膏?”
小花发了一条惊慌失措的语音“啊?你是不是脸发炎了?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穆影也赶忙回了一条语音“没有没有,我没事。帮周苍野要的,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耳洞发炎了。”
小花语音回“你吓死我了啊。你等我看看。”
过了大概五分钟,小花的语音回“双氧水没有,酒精棉片有的,红霉素眼膏是用剩下的半管,已经给周苍野拿过去了。”
穆影找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发过去“谢谢”。
周苍野回过来“药收到了,谢谢。”
穆影回“要先用酒精消一下毒,可能会有点疼。然后用软膏涂一下,洗完脸之后再弄,涂完红霉素最好就不要再沾水了。”
周苍野“好的,谢谢你。”
穆影回复完“没事”就一头钻进了浴室,想让温暖的水流冲走今天一整天的无奈、郁闷和心慌意乱。演员这份工作,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像其他职业一样,可以几乎天天面对一样的同事和领导。每进到一个剧组,差不多都是在跟新认识的演员合作,即使是同一位导演,也可能会有新的想法需要新的磨合。穆影的原则是,只要她可以的,她都会尽量去满足,哪怕对方提出的要求是有一些苛刻的。
绝大多数的同行之间都会有明白配合的重要性,绝大多数。大家在共同创作一部完整的作品,每个人都需要努力完成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任何作品都不是靠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完成的,可惜也有人不明白这一点。在剧组很怕碰见喜欢单枪匹马的人,然而遇见了,也只有面对。
更何况要面对的也不止她穆影一个人,今天刘畅眼中流露的疲惫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新的导演、新的的编剧、很久没有接到戏的演员,每个人都在想要努力的证明自己,有时候努力到忘记了别人的存在。
努力本身是没有错的,但是人不能只看到自己的努力,忽略别人的辛苦,或者干脆把别的人一起忽略掉。
只有成年人才会平衡利益,只有成年人才会瞻前顾后,只有成年人才思虑周全,那是因为成年人没有办法完全不考虑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感受。本可以改变却无法改变,才是郁闷和无奈的根源。
小孩子才有权利任性。
穆影发自内心的羡慕那些一辈子都不用长大的人,这样的人必定是有不同的人在为他们承担所有。因此他们不必长大。
不过也许是因为有承担的能力,所以才能承担更多吧。
也不知道周苍野是不是一个可以承担的人。想到周苍野,穆影发现自己平复好的“心慌意乱”卷土重来。现在这个时代,讲到“托付终身”还是夸张了一些,毕竟大家也不是生活在古代,留给女人的选择太少,不结婚不把自己托付出去那估计维持正常的生存都很艰难。但也并不是因为这样就可以任性胡来。毕竟正常一点的人,有谁结婚是奔着离婚去的呢?
只是找到一个观点相近,生活习惯又不会有太多冲突的人,愉快的度过下半生而已。所以如果三观悖离,生活习惯又相去甚远,在一起又感受不到任何开心快乐,那还不如不结婚。
仔细包好头发,擦干身体,个别地方除一下汗毛,再涂一层身体乳液。脸更是需要精心呵护,爽肤水之后糊上保湿面膜,面膜卸掉之后还要再涂一层精华液和保湿乳。演员靠外表生存,精致的皮囊需要精心呵护。
洗澡的空档,田甜打了两通未接来电,拨回去田甜的声音很是关切“脸上的伤真的没事么?畅姐跟我也是打电话聊了好半天,说你的脸要是有什么事,后续的治疗费用她全包了。我还跟她说没啥事。”
穆影笑着说“本来也没啥事,破了一点皮而已,按我以往的恢复能力,可能明天就好了。”
田甜听上去也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冯婷婷可是业界出了名的不好惹,早先也不知道要合作的人是她,否则我也不签这部剧了。”
穆影笑“我哪里有那么金贵呢,啥样的人都会碰到啊,再说,再难也比认识你之前那时候容易得多,别担心。”
田甜“切~各有各的不容易好吗?没成名的时候不容易的是都不拿你当人,成了名要注意时刻提醒自己拿别人当个人。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算了,不跟你啰嗦了,那啥,你多注意。我不多聊了,你早点休息。有啥事赶紧给我打电话,过几天倒出空我就去剧组看你。”
穆影说“哪还用我给你打电话?蒋小花的报告恨不得实时更新,你以为我不知道呀。你还是注意你自己的安全吧,开车少聊微信。”
田甜假装不耐烦“哎呦喂,知道了影大婶,你比我娘还啰嗦。”
穆影挂了电话,晃在朋友圈第一条的就是周苍野的秋田犬头像。发文是“耳洞治愈中”配图就是右侧的耳垂,骷髅的耳钉已经摘掉了,穆影忍不住用手抚摸了一下,好看的人,耳垂也很好看。然后又在心里狠狠地嫌弃自己,找十个人单独发个耳垂,你知道哪个是谁的?或者背后的哪张脸更好看?脑海里仿佛有另一个声音说,就是好看呀,怎么了呢?看见骷髅耳钉穆影忽然想起来周苍野在意大利的时候应该送过她一枚戒指,当时就匆忙扫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打开仔细看过呢。要是没人动的话应该还是连盒子一起搁在收纳首饰的大盒里。
去行李箱里找到大首饰盒,深蓝色的天鹅绒首饰盒在里面静静地占据一角。穆影打开盒子,一根小小的肋骨环成一圈,弯在盒子里。啊这……什么鬼?亚当的肋骨?穆影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失落,偏又想起他出门之前说“你是我的”。这是拿我当什么?真是的,当时只顾着脸红了,完全没想明白他在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外加这么根肋骨戒指,摆明了我只能是附属品?还是啥?
还没想完,周苍野信息过来“睡了么?”
“还没有,在看你送我的戒指”穆影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为啥要是一根骨头呢?”
“没啥啊,我代言的gui嘛,他家有一个珠宝设计师也是华裔,还跟我同年,很聊得来就说要送我一个礼物。当时只想好要做一个耳钉和一个戒指,两个是一套。设计师也问过有没什么需要,我说没有,设计师就自己看着办了。耳钉就是我今天带的这个,戒指给你了。是不是不喜欢?那没关系的,我可以重新再送你一个别的。”
穆影拍拍自己的脸,还亚当的肋骨呢……想得可真是不少啊,信息回过去“没事,挺喜欢的。”
周苍野“没关系,想带可以尽管带,特意没做一对儿的戒指也是想的街拍不要被发现了。”
穆影微笑,问“那,我是你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哎,这种心情你不太能理解的。就是,你听过onedirection的《stealygirl》么,就是那种心情。诶说到这个,我可以见见你的家人么?”
穆影“啊?太快了吧?”
周苍野“为什么啊?”
穆影“不太清楚你们新加坡的习惯,这边一般可能是要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两边的长辈才会开始慢慢接触啊。”
周苍野“啊……这样啊,那我回家问下我爸妈那就,别,就是,别弄砸了。”
穆影“倒是也不用太在意。也不早了,你要不要准备休息了?”
周苍野“行,那就,明晚回来我找你一起吃饭。那晚安咯~”
“晚安~”
抓紧时间吹干头发,把自己放平到床上。越是想赶紧睡就越是睡不着,迷糊到凌晨反而进到深度睡眠。结果就是睡到闹钟响,关掉闹钟,再睡五分钟,就睡到了小花来敲门。
朱迪和小花一起,手里拎着早饭,蒋小花纳闷“哎?新鲜了,你昨天又熬夜看小说了?啥小说这么好看的你推荐我也看看呗。”然后扭头跟朱迪说“她真的很少赖床,今天这个算是例外。”小花放下穆影的早饭“小影速速起来哦,我们一会儿在过来。”
穆影爬起来看了一眼,“你的鸡蛋饼和豆浆留给我一份。”就重新倒回床上。
小花“那我俩不够啦。”
穆影闷在枕头上“把我的那份拿走。”
剧组给演员配的餐相对来说会比普通工作人员的好一点,蒋小花按穆影说的留下一份鸡蛋灌饼和豆浆,拿走原本属于穆影的那一份,跟朱迪回房间吃早餐。
穆影起床用凉水先冲了冲脸,回房间吃完早饭再正式刷牙洗脸,这样嘴里味道能轻一点,早上对化妆师或者演对手戏的演员都能友好一些。豆浆是以前在学校经常能喝到的豆浆,兑了很多水只加一点糖的那种;还有抹了甜面酱的手抓饼,这感觉有时候真的很像上大学,起晚了在食堂边上买的早饭,甚至连甜面酱的味道都一样。
穆影偶尔会怀念那样简单的时光,但更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机会。
小花和朱迪再回到穆影房间的时候,穆影已经把自己整理的差不多了。朱迪用不多的存货给穆影上装,小花则是在旁边用手机跟朱迪确认今天的采购清单。朱迪摇头“不行,我并不能一心两用的小花,你等我把影姐的妆化好了,我写给你。”小花笑眯眯的说“那今天上午生活助理的任务交给你两小时哦,照顾好我们家穆影的。”朱迪说“我觉得,这个任务对我而言难度有点高。你还是留在这吧,我等下把需要买的东西发给我朋友,他卖完直接送过来就好。”
小花说“那好吧。”半靠在桌子上看着朱迪化妆,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小影,你猜我和朱迪今天去拿早餐的时候看见啥了?”
穆影闭着眼睛化妆,张嘴幅度并不大“不知道啊,看见啥了?”
蒋小花“制片姐姐带着剧务和道具的一群小哥哥把沙发椅从化妆间抬出去了,不知道一会冯婷婷下去会不会又发飙了。”想了想又说“诶对了,周苍野好像生病了,我听剧组的司机聊天,半夜出车陪他俩上医院,凌晨四点多才回来。”穆影眼睛刷一下睁开,朱迪倒是很平静“姐,先闭上,我先把妆化完,很快。”
小花接着说“早上我看见陈方凌自己出的酒店,周苍野没跟着他,也不知道这会周苍野咋样了。”
朱迪用最快的速度给穆影上完妆,穆影急吼吼地跑到周苍野房间门口,稳了一下心神,轻轻敲了三下门,满肚子却都是纠结。是再敲几下?要不要重一点?会不会在睡觉?会不会打扰他休息?毕竟凌晨四点才回来……
房间门从里面轻轻打开,曹燃毛茸茸的脑袋戴了一副大粗黑框眼镜,从门里钻出来,有点像小熊维尼,后面还有跳跳虎表情的施粤磊。
“你俩咋在这?”
两个二次元小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做汇报:“昨天晚上我俩在商量小野哥说的要不要继续找个班练街舞的来着,聊的有点晚,听见凌哥找司机说是小野哥病了。我俩就跟着去医院了,昨天晚上有点吓人,高烧四十度,还打了点滴。今早回来凌哥说在外面约的有事,畅姐把她的司机和车都借给凌哥了,今天没有小磊的戏份,所以我俩留下照顾小野哥。”“影姐你别担心,畅姐还有牛导他们都来过了,畅姐还从酒店订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已经吃完了,早上的药也吃过了,这会刚睡着。”
穆影有一丢丢尴尬,尽量掩饰自己刚才的慌乱“啊,那没事就好。我过来看一下,那你俩赶紧进去吧,抽空能睡也尽量睡一会。”
两个小朋友点点头,又钻回屋子里。穆影回房间,跟着小花和朱迪一起到二楼集合去片场。
在片场,冯婷婷出人意料的安静,但整体气氛却很僵硬。整个二层都特别的安静,正常工作的嘈杂声都没有。小花特别小声音问旁边打灯光的小哥“这是啥状况?”
小哥也用十分小的声音说“刚才冯婷婷下来就骂是哪个王八蛋动她东西了,还砸了一面化妆镜,之后畅姐来了,就说要么按这个剧组的流程走,走不下去的现在可以离开。然后,就这样了。”但还没等小花有所回应,冯婷婷尖利的嗓音如期而至。
“这么慢才过来你死到哪去了?你这身上一股馊了吧唧的都是什么味儿啊?”冯婷婷的小助理也是个胖墩墩的大男孩,但是个子很高,一米八五缩得像一米五八,身上挎了四五个大包。嗫嚅着说“大巴坐不开了,坐剧组送饭的车……”小花猜测他可能想说“坐剧组送饭的车过来的”,但没有说完冯婷婷就继续用声音刺所有人的耳朵“你是不是一天到晚的闲的蛋疼?啊?我花钱雇的你,不是他们,你不要谁的活都干好吗?到我找你的时候连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剧组送饭这事情跟你有关系吗?你把我的衣服都弄上这些馊了吧唧的味道你让我怎么穿?别再那杵着了,看着来气,去去去站远点。”助理陪着笑退出去,脑门上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渗出来一层密密的汗珠。
朱迪看得肺都要气炸了,准备上前帮忙说两句被蒋小花一把拽回来“你不要,这种人,你越说她越来劲,最后还是小胖子吃亏。说不定还得捎上穆影。”朱迪生气“那就这么算了?”
蒋小花“你管她呢?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有空的时候,可以提点小胖子一点,当然还不能被冯婷婷撞见,剩下也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大家注意一下”牛鹏军导演拿了个扩音喇叭对着空气说“我们这个剧波折比较多,但我们克服重重困难终于走到今天,希望各部门通力配合,咱们争取给观众朋友带来一部优质作品。”四周传来几声寥落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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