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昨天余静晗说起过那个男生，今天许徕娣注意到他了。 确实好看，皮肤很白，睫毛很长，骨节分明的手托着棱角分明的下巴，眉目晴朗。 尽管跟大家一样穿着普普通通的黑色羽绒服，却无端给人感觉更加有少年气。 许徕娣不由有点疑惑，她之前怎么从来都没注意到过呢。 男生突然回头，清澈的黑眸撞进许徕娣的眼中，看起来还有些茫然。 许徕娣眼神闪开，被余静晗拉着坐到座位上，继续讨论昨天的问题。 一大早看到好看的人心情确实不错，许徕娣连跟余静晗争论解题思路都温柔了不少。 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吃饭，上课，睡觉。 没有波澜。 青贝班名不虚传，在开始后的第二周，做了一次小测。 大家的成绩都咬得很紧，班上第一名跟倒数第一名之间，只差了十五分。 很不幸，许徕娣是最后一名。 系统训练下，她成绩其实已经提高很多了。 可是这次测验用的是竞赛题。 许徕娣没怎么想过参加竞赛，所以在这方面训练不多，算是薄弱项。 结果没想到考了个倒数。 现在她已经能很平静地接受自己成绩不如别人了。 这次没考好，找出问题，查漏补缺，再接再厉嘛。 但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她把自己考倒数的原因归结为训练不够。 本来嘛，人不算太聪明，没有天赋异禀的话，就只能信奉勤能补拙了。 这下她连每天跟余静晗一起吃吃吃的环节都省略了。 每天吃余静晗带的饭，上课，睡觉。 对于成绩，她有种病态的偏执。 为了一个目标放弃一切娱乐活动也是常态。 余静晗受她影响，也憋着股劲儿。 刚开始几天还给她带饭，后来就央求同班的同学帮忙带，也不出教室了。 青贝班本来就只有一个月。许徕娣除了每周上课，还要给江若曦补课。 等到了青贝班期终考试的时候，她有进步，但进步不大。 从倒数第一成为了倒数第五。 大家都不是来玩的，你在努力我也没停，所以成绩依旧咬得很死。 这次许徕娣跟第一名差了五分。 再有一周青贝班就结束了，方桂琴开始约学生谈话。 方桂琴把所有外校学生都分别叫出去单独谈话了一次。 不然为什么育英要搞这个青贝班，还出人出场地，免费让外校学生来做交换。 学校跟学校之间竞争那么激烈，谁会平白无故搞慈善。 许徕娣也在被谈话之列。 她觉得自己成绩一般，好像不算太招老师待见的样子。 没想到方桂琴居然是来挖她的。 开出的条件也很优厚。 学费住宿费全免，代表学校参加竞赛的话，学校会给额外的奖学金。 竞赛本身没有奖金。 竞赛拿了奖还要交五十块钱复赛参赛费。 但是育英说，不止这些，还会给补贴之前两年交的学费。 而且是育英。 许徕娣从方桂琴办公室出来之后，有点小激动。 给侯雨祺发消息说了这件事。 她是被育英挖了哎，还开了这么优厚的条件，她出息了。 这是个大事，许徕娣有点心动，但是想到子衿，又犹豫了。 子衿的老师都很好，自己跟室友关系处得不错，也有朋友。 但这可是育英。 全市升学率最高，甩子衿一大截的育英。 而且学校很大，亭台楼阁的，一个操场都快有半个子衿大了。 侯雨祺对母校当然很骄傲，也建议许徕娣转学。 许徕娣很犹豫。 问了小姨，小姨也说去育英比较好。 问了林可，林可有点舍不得她，但也说如果非要选的话，去育英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 问了系统，系统建议她自己决定，她的人生是属于她自己的，任何人给她任何建议都没什么用，最后做决定的还要是她自己。 说了跟没说一样。 许徕娣权衡利弊，决定去育英。 去之前，得回一趟子衿，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 她还没给方桂琴答复，准备全部收拾完再说。 回到子衿，是周末。 子衿有晚自习，所以一到学校，她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抽烟的李军。 一个月没见，李军好像眉头皱得更深了点。 见到许徕娣，他很高兴要迎上去，走到一半又顿住了，转身把烟头丢进了垃圾桶，才重新走上前。 “徕娣，你怎么回来啦。” 许徕娣有点心虚。 她不知道怎么跟李军说，她是准备走的。 “嗯，回来看看。老师，您怎么来这么早？” 她其实是故意上午来，就是怕遇到老师，不好解释。 育英那边说，只要学生同意转学，剩下的事情他们来办。 李军双手握在一起，对着手心哈了口气，笑道：“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学生一个两个的都不知道操心，我想着画点重点。 走先回学校，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说着，他率先往前走，边走边道：“你看你穿得这么薄，不冷吗？” 许徕娣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背影，鼻子一酸。 “老师，育英挖我了。” 李军向前走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往前走：“挖你也正常，优秀的学生谁不喜欢。” 许徕娣跟在李军身后，微微低着头，步伐有些沉重。 走向教学楼的道路两旁，种着些香樟树。 今天周末，没有人扫地，路两旁落了一地的叶子和果子。 踩上去，嘎吱作响。 许徕娣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决定，她觉得很愧疚。 李军居然也不问，反倒站定，转身，笑着看她。 “那就去吧。” 说着他走近了点，压低声音道：“咱们学校跟育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你去了育英肯定比在咱们学校强。 这话不能跟别人说哈，我只跟你说。” 许徕娣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当初中考，其实只比子衿的录取分高了三十多分。 根本够不上育英的录取线。 高一的时候有段时间压力大，成绩不是很稳定。 李军专程找她谈话，告诉她平时不要崩太紧。 学生申请助学金的时候，他把班里每一个家境不好的同学偷偷单独叫去谈话，问了情况，让他们写了申请夹在政治练习册中交给他。 他知道许徕娣自己压力很大，所以从来不会像别的老师那样，找她聊成绩。 每次跟许徕娣谈话，他讲的都是别太有压力，放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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