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姑娘的心意，奴婢铭记五内；这帐子还请姑娘收回。”</p>
卢巧玉便笑，伸手拉起春芽，“傻丫头，我既给你送来了，你留着用就是。要不，我可不高兴了！”</p>
春芽只得收下。又陪卢巧玉说了好一会儿话，卢巧玉才告辞离去。</p>
春芽亲自送到大门外。</p>
屋子里只剩下弯儿和翘儿两个。</p>
弯儿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屋子，满脸的羡慕：“春芽姐姐可真有福气！这屋子里布置得竟像个小姐的闺房。”</p>
翘儿横了弯儿一眼：“你现如今倒是满嘴满心的都是春芽姐姐，这屋子的旧主人你是全都忘了！”</p>
弯儿惊得张大了嘴：“瞧你这话说的！”</p>
春芽从外面回来，翘儿登时闭住了嘴。</p>
春芽忙完，终于坐下来歇口气儿。</p>
南窗下的坐炕上，坐褥都是新换的。内里松软、褥套子颜色也新鲜好看。</p>
可是她刚一坐下去，就是一股刺痛！</p>
弯腰仔细去寻，果然从坐褥里拈出一根绣针来。</p>
绣针是立着放在坐褥里的，坐褥不坐人的时候，蓬松起来，正好将绣针全都包住。一旦有人坐下来，正好被针尖刺中！</p>
弯儿和翘儿闻声进来，一见那绣针尖儿上已经染了血红，弯儿吓得赶忙瞪一眼翘儿。</p>
翘儿抢先恼了：“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干的！虽说是咱们两个帮着春芽姐姐拾掇的屋子，可是这屋子里来过的人又不止咱们两个，卢姑娘还来了呢！”</p>
春芽静静看着她表演。</p>
翘儿一紧张，便又东拉西扯：“再说了，这坐褥是针线房那边做出来的，说不定春芽姐姐得罪过针线房的人！”</p>
小小年纪，嘴是真硬。</p>
春芽摆摆手：“你们先去忙，我心里已有数了。”</p>
她没急着发落人，心下更惦记偏厦。她只简单包扎了一下，忍着疼跛着腿回了偏厦。</p>
房间里有云晏的气息，她知道他来过了。她热切地看向床头的小人儿。</p>
却已经没有了“小人儿”，只剩两坨被砸扁了的金纸。</p>
春芽将它们捡起来，攥在掌心里。纸张的棱角刺在掌心的皮肉上，尖锐如刀。</p>
……他终究亲手，毁了她最美好的那一段回忆。</p>
也许那段相伴的时光他已经忘了。又或者说，他根本从来就没在乎过。</p>
春芽点燃蜡烛，将两个被砸扁了的小纸人儿投入火中。</p>
火苗瞬间升腾，纸人化为灰烬。</p>
祭奠，这一刻死去的心。</p>
回到「明镜台」，弯儿赶忙来找春芽：“姐姐，那针不是我放的。”</p>
春芽拍拍她：“我知道。我都说了，你们年纪小，我不跟你们计较。我只跟背后的人算账。”</p>
弯儿一怔：“姐姐说的是？”</p>
春芽淡淡一笑：“别急，‘她’自己会露馅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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