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脸颊，“三爷这一巴掌不够用力呢，竟还比不上白日里那个婆娘扇得带劲儿！”</p>
听她提及今日被大夫人派来的那婆子责打，云晏终是微微一滞。</p>
春芽毫无防备，忽然被他捞了起来，推坐在榻边。他“噗”地一声吹亮了火折子，查看她的脸。</p>
他的目光灼灼落在她面上。</p>
两人在黑暗里如同两头兽互相对峙，彼此撕咬的时候，春芽可以从容应付。可是此时忽然亮起火苗，照亮两人这样近距离相对的脸，春芽却有点慌。</p>
在火光之下，眼底的一切都变得无所遁形。即便是再嘴硬，却也无法再掩饰眼底的神情。</p>
她猛地别开头去，避开他的凝视。</p>
“三爷来奴婢这儿，原本应该小心隐藏，不叫人知道。可三爷竟这么冒冒失失点亮火折子，难道是怕别人不知道三爷在了么！”</p>
云晏没说话，只自顾打量她的脸。</p>
幸好他眼厉，只看了几眼，便又将火折子吹灭。</p>
黑暗重又覆盖下来，春芽才悄然放松下来。</p>
他向她伸手：“蛇油呢？拿来。”</p>
春芽垂了垂眼：“扔了。”</p>
云晏倏然眯眼：“扔哪儿了？”</p>
春芽：“谁还记着！”</p>
终于将他那日对她说的话，悉数还给了他。</p>
云晏果然恼怒，伸手一把又钳制住她下颌：“找死！”</p>
她就像个没魂的傀儡，由得他掐着，不反抗，也感觉不到了疼。</p>
他仿佛幽幽叹口气，忽然伸出另外一只手进她怀里。</p>
她知道他在她怀里搜寻那小瓷盒，她便挺直了身子由得他寻。</p>
她知道，他的手指竟然小心避免与她的身子碰触。</p>
可是女子怀中的天地就是这么紧窄逼仄，他的手又大，这般摸索搜寻，便总归免不得碰碰撞撞。</p>
因为这些碰撞，他的呼吸在她耳边又一点点浓重了起来。</p>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心思再招惹他，只觉心寒。</p>
他反倒狼狈，抬眼看她：“该死！叫你勒着，竟不听话！”</p>
春芽黯然：“……勒了。三爷难道没摸到，奴婢这一圈的布条？”</p>
云晏嗓音却莫名反倒更沙哑起来：“勒了，怎还能这般……”</p>
他竟说不下去了，手指只能更惶急地寻找。</p>
叫他这般毛毛草草闹得，春芽心内也莫名生了些烦乱。</p>
脸颊上隐秘地爬起了热意。</p>
她呼了口气，不敢再承受更多，只得自己垂袖，将小瓷盒落在掌心，递给他。</p>
云晏眯眼：“你耍我！”</p>
春芽有些疲惫：“蛇油还给三爷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三爷请赐解药。奴婢……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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