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一看他的手，果然被马缰磨破皮了。</p>
虽说君子六艺，但像是柳文轩这种出身不高，举全族之力才能供养出来的读书人，没骑过马也在情理之中。</p>
虞安歌正要说什么，岑嘉树便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他们跟前经过。</p>
岑嘉树看到这两个人脸色自然不会好，只是他还没说什么，跟在岑嘉树旁边的一个庶吉士却先一步道：“柳兄若是无力御马，不如早些回去吧，连马都没骑过，就来参加狩猎，难免丢人。”</p>
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朝中党争激烈，就连文翰院也未能幸免，早早便拉帮结派。</p>
岑嘉树身边那个庶吉士便是与岑嘉树一帮的，想要借此讨好岑嘉树。</p>
柳文轩莫名其妙被刺了一句，不仅不闹，反而笑吟吟道：“不对，我想起来了，我高中那日也骑过马。只是那匹马温顺，由报信的红衣小吏牵着游街看花，当时我走在最前面，没看到常同僚在哪儿。”</p>
说这话时，柳文轩脸上不自觉带着点儿自豪。</p>
姓常的庶吉士脸色一变，讷讷不知该说些什么。</p>
大殷朝有规定，只有科举前三甲才能走马游街，而柳文轩乃是走在第一位的状元，自然看不到这个姓常的庶吉士。</p>
岑嘉树原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阴沉了，他夹紧马腹往前走，不再理会柳，虞二人。姓常的庶吉士自知丢了人，也连忙跟了上去。</p>
虞安歌眼中含笑，她发现柳文轩比家世就没赢过，但是比口才就没输过，看着人憨厚老实，却能三言两语就把人堵得哑口无言。</p>
虞安歌道：“柳兄不会狩猎没关系，到时候让马官带着你，不要受伤便可，圣上叫你们来，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猎兽的。”</p>
柳文轩敏锐地察觉到虞安歌话里有话，便试探问道：“我也好奇，今年秋狩圣上怎么会叫我们来，虞公子可是知道什么内情？”</p>
这时，虞安歌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个人，长身玉立，清雅萧然，正是换了一身骑装的商清晏。</p>
商清晏似乎对白色情有独钟，哪怕是狩猎的骑装，也是一身银白，外面还套着那件雪白的狐裘披风，但他的身量挺拔，并不显得臃肿。</p>
秋意正浓，他站在一片秋黄中格外亮眼。</p>
只是那视线，不知为何恰好在她身上。</p>
虞安歌收敛了目光，言简意赅道：“今日是几位皇子的主场，我们都是陪衬。”</p>
除了这个，虞安歌见圣上刚刚强行要让商清晏参加，只怕还有第二个原因——立太子。</p>
商清晏被废多年，但朝中零零散散还有忠直之人不忘先帝恩德，甚至想以道义相逼，让当今圣上将储君之位还于正统。</p>
可惜圣上摆明了不会还，先前商清晏在望春城遭遇“山匪”，九死一生回来，已经引起一些人怀疑，圣上先失了道义，又有辛淑妃以死相逼，所以一时半会儿无法再对商清晏下毒手。</p>
但圣上想立太子，于是只能让商清晏过来参与狩猎，在文武百官面前展示他命不久矣，不堪为储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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