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一双琉璃目染上寒霜，却还安慰着竹影：“好了，我知道你恨，我只会比你更恨，只是你放心，我总会走到他后面。”</p>
竹影喉间哽塞，他家主子年方弱冠，却要承受这些：“主子...”</p>
商清晏却是耳朵一动，将食指竖在嘴边：“嘘——”</p>
竹影瞬间醒神，收敛起所有情绪。</p>
脚步声由远到近，木门被外面的人敲响：“王爷，在下来给您侍奉汤药了。”</p>
虞安歌从雨雾中走来，身上难免带着点儿潮湿，但是她手中的食盒却被护得很好。</p>
竹影把门打开，虞安歌一眼便看到了斜倚着的商清晏。</p>
或许是时至傍晚，又尚未点灯的缘故，商清晏静静倚在那里，一袭白衣松散，纤尘不染，衣襟微敞，绸缎一样的乌发垂肩，更衬得他肤色如玉，莹莹生光。</p>
那双琉璃目含着笑，却透着疏离而遥远的神采，门外的风吹进来，墨发轻飏，这等风姿，恐怕云水间的谪仙都要黯然失色。</p>
虞安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人不似凡尘中人。</p>
虞安歌看他的同时，商清晏也在看虞安歌。</p>
脸上身上没了那些泥泞，虞安歌的样貌可谓惊艳，一袭玄色劲装，随风翩起，身姿清瘦挺拔，生得一副女相，却无女子的柔弱气息，眉宇间藏着凌厉，如亟待出鞘的古剑。</p>
或许连虞安歌自己都不会注意到，雨幕之中，她站在那里，便有一种风雪俱灭的冷寂。</p>
还是竹影打破了二人的相互打量，主动接过虞安歌手中的药碗。</p>
商清晏也坐起身来，指着案几对面的蒲团道：“虞公子请坐。”</p>
虞安歌对商清晏行了礼，撩起下摆便坐了下去，又是一番请罪：“今日是我鲁莽，还望王爷见谅，不知王爷的身子可还好？”</p>
商清晏用帕子捂嘴，咳嗽了两声：“本王的身子一向如此，虞公子不必过于自责。”</p>
竹影把药碗从食盒中端了出来，商清晏打眼一扫，竟是用了一个海碗装。</p>
竹影顿了一下，谁家喝药用海碗？还不苦死？</p>
竹影小心看了虞安歌一眼，难不成这虞公子跟他家主子一样，表面笑嘻嘻，实则比谁都记仇？</p>
虞安歌却是取了旁边一个稍大的茶盏，解释道：“此药是我跟刘御医一起煎的，他说此药驱寒，我亦能饮，便厚颜与王爷讨要半碗。”</p>
竹影缩了缩脑袋。好吧，是他小人之心了。</p>
虞安歌把药倒入茶盏中，并把茶盏放在商清晏面前，自己将海碗中剩下的药一口饮下。</p>
她是家中最怕苦的，可现下得向商清晏证明此药无毒，便顾不得苦涩了。</p>
饮尽之后，浓郁的苦味充斥在口腔，虞安歌只觉胃里一阵翻涌。</p>
商清晏见此情形笑了笑，也干脆利落地将茶盏中的药一饮而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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