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又来到明月身边,低声道,“咱们的秘密,就不要告诉你妈妈了。” 明月用力点头,许舒忍不住揉揉她的小脑袋,笑着离开。 阿阮眼睛星光大冒,低声道,“明月,我不想去郁江了。” “来都来了,你怎么改主意了?” “我忽然发现司风尘,和你小舅舅比起来,一点魅力也没有。” “你什么意思?” “想当你舅妈呗。” “疯丫头……” “咯咯……” 目送许舒离开,梁小姐第一时间接住司风尘,低声道,“那魔头问你什么?” 司风尘瘟头瘟脑半晌,“他问我,以他的条件,入咱这行,将来能不能有发展。” “啊?” 梁小姐呆立当场。 出了车站,许舒骑着自行车直奔鼎兴进口车行,他要购入一辆新边三轮。 原来那辆实在太旧了,以前苦哈哈的时候,他还能耐着性子与机油、螺帽为伍。 现在有钱了,再让他隔三差五的修车,他实在受不了。 以第九小队在站里的地位,想从站里引入新的机动车辆,只能靠做梦。 为了舒坦,他只有花私人钱,办公家事。 他满以为有钱就能买到货,没想到接待他的店员桀骜不驯。 一而再地要他出示身份证明,收入证明,还说提交一系列证明后,必须总店审核,审核通过后,才能售卖。 许舒不打算惯这臭毛病,刚要离开,轰隆一声,一辆崭新的边三轮从大门外飞驰而过。 那辆边三轮通体全黑,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车身比段阔海那辆大了将近一半。 最重要的是车头造型独特,宛若龙头,气势雄浑,十分拉风。 只一眼,他就喜欢上了。 “先前过去的那辆车,我要一辆。” “对不起,先生,那是进口自海西的名车龙威一号,采用最新的三缸水冷汽油发动机技术,本店也只到货十辆,任何人想要预定,都必须走先前我告知的流程。 而且这辆龙威一号的售价,高达三千五百元。 先生如果坚持购买,还请……” 他正巴拉巴拉着,许舒掏出春申支行方主任给的那张黑卡,“这玩意儿够不够?” “尊享黑卡!” 店员吃了一惊,城内有身份的阔少,他都备有资料,根本没有许舒。 “若是够,赶紧办手续。” 他取出支票,麻利地签了,撕下一张,拍进店员手里。 “您,您稍等。” 店员疾步来到电话机旁,很快,拨通了大周银行春申支行的电话,核实了支票。 一切无误,店员立时换了一张面孔,春意盎然地朝许舒走来。 半个小时后,许舒驾驶着一辆崭新的龙威,冲出了鼎兴车行的大门。 高大的车身正配他的身量,鳄鱼皮把手,龙头造型车头,澎湃的动力,车尾处巨大的收纳箱,能轻松容纳两人的巨大挎斗,全车真皮。 一路上,他戴着车行赠送的高档墨镜,风驰电掣地在街市上呼啸穿行,引来无数目光。 二十分钟后,他转上沿江大道,见行人稀少,车道宽阔,立时将油门加到极限,测得最高时速达八十千米。 比之原来的那辆的老破车,速度翻了一倍不止。 溜了好大一圈后,他转回修理厂,段阔海和秦冰竟然都在。 “你跑哪儿去了,赶紧修车,出大事了知不知道。” 那辆老爷车被拆得七零八落,段阔海一身油污,满头大汗,根本没意识到许舒换了新车。 “还修个六啊,赶紧着,上车。” 许舒闻案则喜,因为有案子,便意味着有超凡事件。 秦冰眼睛一亮,“这辆车好。” 她跨上后座,双脚踏在宽阔的踏板上,极为踏实。 身后还有扶手,双手抓稳,再遇到急刹车,也可避免尴尬发生。 厚实的真皮坐垫,完美贴合丰臀,比原来的铁皮舒服百倍。 段阔海快速洗了一把,跳上挎斗,“卧槽,好舒服,这铁家伙太棒了。” 他身子长阔,窝在原来的挎斗里,和大人坐儿童车差不多,挤得满满当当。 现在他坐在挎斗里,竟可以转来转去,腿差不多能伸直。 他东摸摸,西摸摸,兴奋得不行,“你小子是真发啦,这辆车少说也得上千吧。 你放心,站里出不了车钱,油费必须全报。” “段队,能不能先报目的地。” “云海镇,要快。” 段阔海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许舒猛加油门,段阔海和秦冰同时向后甩去,两人赶忙抓紧扶手,眼中皆是震惊。 转出沿江大道,上到间关路,行人渐多,车速降低,风噪也几乎消失,许舒这才问起云海镇那边的情况。 秦冰道,“三天前,那边最早 出现母鸡打鸣的异象。” “母鸡打鸣?个别现象还是……” “很普遍,到昨天傍晚,云海镇下雪了。” “下雪!” 许舒震惊了,现在可是夏天,“有没有人畜伤亡?” “暂时没发现,不过七队赶过去了。” “哪儿都有姓谷的,既然他去了,咱还去做什么?” 许舒朝段阔海看去。 段阔海调整坐姿,靠得更舒服些,“天现异象,不管有没有伤亡,都是大案。 这种灾变性的案子,功点向来给的极高,不止谷春想要,我也想要。 说来,小秦现在距离充满源轮,也不过一线之隔,一片凤鸣叶也就够了。 所以,这次如果立下功勋,获得足够的功点,我想先解决小秦的问题。 小许,你没意见吧。” 许舒目光悠远,“从小我爷爷就告诉我做有把握的事。” 段阔海皱眉,“你想说,你反对这个决定,但伱没有把握,所以只好赞成?” 秦冰本来捏着许舒衣服的两根玉指,悄悄收回,神情落寞。 许舒摇头,“从小我就没见过我爷爷。” 段阔海和秦冰同时笑喷,紧接着,许舒腰间嫩肉猛地收紧,痛得他龇牙咧嘴。 一个半小时后,三人赶到云海镇,天上果真飘着雪花。 诡异的是,飘雪的云海镇内的温度和春申城并无区别。 一朵朵淡紫色的雪花,从天而降,转瞬如气泡一般消失,地上没有丁点积雪。 才到镇口,便遇到治安员封路,段阔海出示了证件,询问情况得知,镇子的外围已经家家紧闭门户,核心区域内的居民已经疏散。 段阔海又问什么是核心区域,那治安员也答不出个所以然,让他们去里面问。 边三轮继续往前开了十来分钟,三人便明白了什么叫核心区域,越往里走,雪下得越密,纷纷扬扬。 “老段,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就你们九小队这点实力,也好意思往这里掺和?” 一堵矮墙边,谷春高声招呼着,他依旧梳着个大油头,一身俊逸的大红正装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沐猴而冠的感觉。 他身边立着三人,一个道袍中年,手里拿着个黑色罗盘,一个矮个青年,曹广校案时照过面,好像姓贾,是谷春的心腹。 最后一个便是陈衍宗。 边三轮在谷春身前停了下来,段阔海没有和谷春废话,下车来到矮墙边,朝里面张望朝。 那里紫色的雪花飘得最是密集,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的雪势也不过如此。 段阔海伸手探进矮墙,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惊声道,“怨气!” 秦冰掐动指诀,一张杏黄符从她袖口飞出,直扑矮墙内。 “不必折腾了,就是怨气,怨动天地,六月飞雪,千古奇冤也不过如此。” 道袍中年拈须道,“古怪的是,怨气广而不浓。 《怨经》所载的几次六月飞雪,无不是千古奇冤,冤死者的怨气直冲霄汉,霸烈异常。 可这里的怨气,甚至说不上深重,但分布广泛,仿佛万千怨灵同悲。” 杏黄符倏地从矮墙内飞回,秦冰道,“确实如此,按理说这种情况会发生在出现大面积非正常死亡的地方,这里甚至没发生死亡案件,真是奇怪。” 道袍中年道,“恰恰这点最是可怖,云海镇有居民一万余人,如此勃发的生气,竟然压不住怨气,还引发了六月飞雪,贫道委实想不通其中道理。” 段阔海道,“在外干等,永远不明真相,入内一探便是。” 当下,他跃进矮墙。 秦冰随后进入,“许舒,你别来,内中阴寒,你修为尚……” 秦冰话没说完,许舒跳了进来。 果然,才进入,许舒便体如筛糠地抖动起来,拼命催动气血,勉强抵御住这股刺骨阴寒。 反观段阔海,阔步前行,身上冒着蓬阵阵雾气。 秦冰周身则有两张杏黄符上下翻飞,畅行无阻。 “奶奶的,姓段的去得,咱也去得。” 谷春跳进矮墙,道人一挥衣袖,飘然入内,陈衍宗紧随其后。 小贾怔了怔,取出一颗猩红丹丸,一咬牙将丹丸吞了,瞬间面色潮红,血脉偾张。 行出两百米,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多了一条条飘飞的红影,夹杂在雪花中,上下旋舞。 段阔海冷笑一声,割破手指,一滴鲜血从他指尖流出,轻轻一弹,血珠激射,击中迫近段阔海的红影。 霎时,红影如滚汤泼雪,化作阵阵烟气消散,段阔海身边的雪势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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