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亚瑟的狂笑：假性延髓情绪综合征

李苏要开始制作第四段样片了。 在上一段样片里， 有一段亚瑟对着心理咨询师的狂笑，笑了快一分钟， 而且，除了笑以外，没有额外的内容，只是笑。 这段狂笑，是一个铺垫，也是一个谜题。 这个谜题的答案，会在第四段样片中揭晓。 在前世，李苏第一次看到这段狂笑的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 亚瑟怎么毫无理由地就狂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他怎么笑这么长时间？ 但当他知道亚瑟狂笑的原因之后，才不禁感叹这个设定的巧妙。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 他要对亚瑟的“精神疾病”设定细化一下，方便观众更容易看懂他接下来制作的样片。 在“缺陷：患有精神疾病、身体瘦弱”之下，李苏又写下了几行字， “精神疾病：假性延髓情绪综合征。” “这种疾病的具体致病机制尚不明确。” “医学界目前将之推断为，大脑中对情绪控制的区域出现了病变或损伤，因此引起该疾病。” “该疾病的症状为，无法控制和无法预期的突然狂笑或狂哭。患者难以进行正常的情绪表达。” “这种狂哭或狂笑，并不能真实地反应患者所处的情感状态。” “当患者悲伤时，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地狂笑。” “当患者快乐时，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地狂哭。” “发病的持续时间，一般为几秒到几分钟。而且在发病的过程中，会伴随呼吸困难。” “目前暂无根治该疾病的方法，只能用药物降低疾病的严重程度和发作频率。” 亚瑟的狂笑，是一个很关键的设定，李苏觉得自己必须给观众解释清楚。 这个精神疾病，也让亚瑟的狂笑不仅有着艺术隐喻，还有了现实合理性。 …………………………………………………………………… 观众们看着李苏在白板上写下的具体疾病，纷纷发弹幕说道， “‘假性延髓情绪综合征’？这是什么东西啊，听都没听过。” “唉，评委都说了，他把主角设定成精神病，这很有问题，他怎么就不听呢？” “楼上的，他又听不到。比赛选手都无法收到外界信息，不然不就成作弊了吗？” “如果李苏要设定主角是精神病，设定个抑郁症焦虑症就行了。这些病的发病率比较高，观众也比较熟悉。你设定个这么罕见的病……唉，真是完了。” “是啊，他让主角得个这么奇怪的病，观众能带入才怪呢。” “他该不会想让观众一边看电影，一边百度他说的到底是啥吧？” “他的主角在精神疾病的路上一路狂飙，他估计也在淘汰的路上一路狂飙了！” 李苏看不到这些观众的弹幕， 当然，就算他看到了，也只会笑笑。 很快，李苏把第四段样片也制作完成了。 样片开始播放。 …………………………………………………………………… 公交车上， 亚瑟迷茫地望向窗外。 他与心理咨询师的会面已经结束，正搭乘着公交车，回家。 在他的前排，坐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扭过身子，很好奇地望着亚瑟。 亚瑟回过头，也注意到了他， 接着，亚瑟就想逗逗他， 他可是职业小丑啊，逗别人发笑，已经是他的职业本能了。 亚瑟摆出了滑稽的动作，搞怪的表情， 小男孩见了，“咯咯”地就笑了起来。 小男孩的母亲就坐在小孩身旁，她也注意到了亚瑟的动作， 她扭过头，直接喝道， “嘿，别骚扰我的孩子！” 接着，她就拉过小孩，让他远离亚瑟。 亚瑟刚想对她解释自己没有恶意，就是被她无视了。 接着， 亚瑟就不可抑制地狂笑起来。 全车的人都被他的笑声吸引了，纷纷困惑又嫌恶地看向他， 那位小孩的母亲再次扭过头，向亚瑟质问道， “怎么？很好笑吗？” 亚瑟一边狂笑着，一边痛苦地摇头。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但这一切无济于事。 亚瑟只得在口袋中摸索，拿出一张卡片，把卡片递给这位孩子的母亲。 这是一张介绍亚瑟病症的卡片， 卡片被塑封着，皱皱巴巴的。 卡片上面写着， “请原谅我的大笑。” “我有病。” “这种病经常让我放声大笑。” “但却不能代表我的心情。” “这种病可能是大脑病变导致的。” “看完后请归还此卡片。” “谢谢！” 这位孩子的母亲看完了卡片，接着又嫌恶地望了亚瑟几眼， 仿佛在不相信地问“真的假的？” 最后她扭过头去。 那张卡片也没有归还给亚瑟。 亚瑟则用手用力地捂着嘴，想要尽量压制自己的笑， 但他的狂笑，还是回荡在整辆公交车里。 ………………………………………………………… 观众们看了这一幕，纷纷发弹幕道， “这个病就是那什么‘假性延髓情绪综合征’？” “上一场戏里，他也这样笑了，还笑了快一分钟呢，看得我莫名其妙的。” “这个病实在太尴尬了，全车人都看着你笑，我都替亚瑟尴尬……” “亚瑟的内心很痛苦，但是却在笑。这种反差，还挺有艺术性的嘛。” “哈哈，我想起我小的时候，我爸打我，我忍不住笑了，我爸就打得更凶了！” “楼上的，我也是！但是我越笑越大声，把我爸都笑懵了。后来，我爸就再也不敢打我了，怕真的把我打出毛病了！” “我觉得楼上的就是脑子有毛病，是李苏电影的理想受众！” “各位，我觉得这段内容还不错啊！挺有艺术感的。” “亚瑟对于外界的一切刺激，都只能用笑来回应。” “别人对他冷漠，他笑。” “别人攻击他，他笑。” “他在应该痛苦、流泪、表达不满的时候，也只能笑！” “就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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