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不知道写了多久,只知道他写完了整首歌,谱了整首的曲,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车厢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一部分清醒的人在轻轻地走动。 也有一部分人靠着窗,满怀心思地看着漆黑的窗外。 李云放下笔,手里攥着那张写满词曲的纸,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星星,偶尔在云层中闪过,一眨一眨的。 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老人身上盖着衣服,微微张着嘴,列车虽然颠簸,但老人睡得十分香甜。 孙女扎在老人怀里,睡得十分安稳,仿佛老人的怀里就是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胖子张着大嘴,一丝口水从嘴角留下,滴到衣服上,睡梦中还记得狠狠地抹一下口水,然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四处看一下,然后调整一下坐姿继续酣睡。 那中年妇女正在看着手机,没有睡觉,似乎在刻意地保持着清醒,防止不可预见的意外发生。 李云白天睡得足,便也学着一些旅客的样子,将头抵在座位与墙壁的夹角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黑压压的田野,以及偶尔经过的城市,虽然是凌晨,但有些城市还亮着点点灯火,给这漆黑的旅程带来了让人留恋的风景。 不知不觉,李云还是靠着座位睡着了,而且一觉就睡到了天明,他从未想过,一个坐姿能让他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时,居然感觉不到疲惫,反而有神清气爽的感觉。 其他的人早就醒了过来,纷纷到餐车用过了早餐,然后又坐在了原位,经过了一个晚上,几个人更加熟悉,不过,此时却没有过多的交流。 老人依然含着笑,看起来精神很足,眼睛都眨地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一群群羊像天上掉下来的云,落在草地上,落到了蜿蜒曲折的河边。 李云在看着老人,感受着游子漂泊一生,终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故乡,胖子却看着李云,准确地说,是无意间看到了李云手中攥了一晚上的纸。 他看出那是一首连夜写出的歌,否则不会写在包装纸上,不过由于角度的原因,他看不清楚纸上的字。 好一会,胖子终于忍不住 ,轻轻地碰了碰李云的胳膊,李云回头,那胖子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要李云手中的纸。轻声问道: “哥们儿,你手里写的是什么?我看着像一首歌呢,方不方便让我欣赏一下?” 胖子的要求实际上很不礼貌,不过,做为京城人民艺术大学音乐系的高材生,还是成绩十分优秀的那种,他实在忍不住想看看李云写的歌曲。 好的想拜读一下,一般的想交流一下,不行的想指点一下,仅此而已,更多的还是想找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交流,我懂音乐,刚好你也会。 李云没有拒绝,将手中的纸递给胖子,然后好奇地问道: “你对音乐也有研究?” 胖子一边接过李云的作品,一边笑着回答道: “我可是京城人民艺术大学的高材生,刚才介绍过的,而且我主要学习的就是音乐,我还挺厉害的!” 说完,低头便看起了李云的作品,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但左手的中指和食指却下意识地在腿上打起了拍子。 好一会,胖子才抬起头,看着李云道: “你是李云?那个写了《匆匆那年》和《再见》的李云?” 李云点头承认,他也没想到自己在被曾亿和凌桦认出后,短时间内又被胖子认出,自己难道在圈子里已经很出名了么? 见李云承认,那胖子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向李云伸出手,郑重地说道: “我叫呼日勒,蒙族人,就读于京城人民艺术大学,音乐系,今年大三,有过自己的作品,不过并没有发行。” 李云伸出手,与呼日勒握在了一起,有了呼日勒介绍,李云也比较正式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叫李云,辽省新市人,小地方,刚刚高中毕业,利用假期出来旅游,之前写过两首歌,效果还不错。” 两个人介绍着,对面的女生却开心地“哇”了一声,看着李云和呼日勒笑着道: ”你们两个一个写歌,一个唱歌,好厉害,能不能唱一首歌让我们听听,我好崇拜你们哦!“ 李白还没有表示,呼日勒却看向李云不好意思地道: ”兄弟,你看,我能不能唱一下你这首歌,我实在太喜欢这首歌了,我只唱一遍就行!“ 李云点点头道: “这首歌是我昨天晚上听老爷子讲的往事,一时间有感而发才写成的,当然可以唱,但是会不会吵到别人呢! 呼日勒听说李云允许他唱这首歌,当下胖脸笑成了一朵花,然后突然间站到了座位上,大声吼道: ”各位朋友 ,大家好,我叫呼日勒,我身边的老爷子幼时因战乱离开家乡,一别就是六十多年,如今年余古稀,今天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我的朋友李云先生有感而发,为老爷子写了一首歌,我想唱给老人家听,也想唱给各位听,谢谢大家,请大家原谅我的冒昧!“ 列车里短暂的宁静,接着便有旅客起哄道: ”欢迎老爷子回到家乡,小胖子你唱吧,唱的好掌声表扬,唱的不好给大家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大家便原谅你。“ 蒙族人好客,又是能歌善舞的民族,旅途中的蒙族人更是热情奔放,见呼日勒想唱歌,整个车厢里便响起了热烈的回应与掌声。 呼日勒见状,双手合十朝大家鞠躬致谢,然后从行李架上拿下来一个大大皮箱,打开来后,里边有笛子、吉他、二胡、马头琴等乐器。 光看这些,就知道呼日勒是个专业玩音乐的家伙,烤肉串的出门绝对不会带这些装备。 呼日勒拿出一把马头琴,然后将行李箱盖好,回到座位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稍稍酝酿了一会。 车厢里此时一片寂静,全都看着呼日勒,有的旅客还举起了手机,拍摄着呼日勒,毕竟,这也算旅途中的一个风景和一段旅途中的记忆。 呼日勒缓缓拉动马头琴,一阵苍凉、辽阔的曲子缓缓流出,回荡在整个车厢里,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对呼日勒的歌声有了无比的期待。 “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 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 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 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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