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钧南笑起来，说：“我爸肯定希望我回家。”</p>
王振博说：“没有人愿意让自己小孩在外面吃苦，你爸的想法也很正常。”</p>
周钧南说：“我爸就是控制欲太强了。”</p>
王振博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说：“去年听说你们大吵一架，听说是因为——”</p>
这一刻，也许周钧南真的需要一个出口，往外倒出一点儿快要满溢的情绪。王振博怎么会这么刚好给他打语音？王叔叔……他可以信任吗？</p>
周钧南半晌后才说：“王叔叔，你是我爸的间谍吗？”</p>
王振博立刻失笑，在那边干咳几声，反问道：“你看我像吗？”</p>
周钧南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猛地看见自己的手臂上不知道何时被蹭出一条红色划痕，他说：“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吧。”</p>
“这段时间你也不发朋友圈了。”王振博说，“整个人像是失联了一样，叔叔只是有点儿担心你，你不要多想——”</p>
“其实我和我爸吵架，是因为我的性取向，简单点来说，我出柜了。叔叔，你能理解吗？”周钧南说。</p>
王振博那边又是很久没有说话。</p>
周钧南继续说道：“我天生就是这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也能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只是我爸，我爸死活也不能接受。90年世卫就把同性恋从精神病里开除了，可是……”</p>
“开除？”王振博被逗笑了。</p>
“嗯，但我现在在我爸那里还是死刑吧。”周钧南说。</p>
王振博问：“有男朋友吗？”</p>
周钧南叹了口气，说：“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p>
酒店房间的灯光亮着，周钧南对王振博讲述郑毅文的事。他说到这部分的时候，像是在做一个倒退着的梦，仿佛眼前的事物都在倒退。他正在走出酒店房间，走回冬夜，看见郑毅文在车站倒退，他们在溜冰场倒着旋转，他倒着经过那座教堂，秋天、夏天、春天……</p>
“……他只剩下一个人……我很希望帮他找到他姐姐……”周钧南说，“我很后悔，我想回到那个晚上……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问题，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明明可以有挽回的机会。”</p>
王振博说：“你提到这个女孩子，她说自己总是靠着‘期待’活下去，但是小南你现在……其实是活在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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