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念点了下头，颇为凝重地?“嗯”了声。</p>
纱布固定点在脸侧，手套触感微凉，从她皮肤上?滑过。</p>
她心跳更快了，藏在被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p>
叶杉青眯了下眼，想出个?缓和气氛的办法?：“这样吧续念，拆下纱布后我们玩个?小游戏呗？”</p>
续念注意力被转移，反问：“什么游戏？”</p>
他打了个?响指，“猜猜谁是你老公。”</p>
屋子里人是不少。</p>
但排除掉女士们，剩下的男士里，钱医生肯定穿着白大褂，爷爷的样子她记得。</p>
那剩下的也?就只有易思岚和叶杉青。</p>
她清楚记得，先前易思岚不止一次抱怨过叶杉青穿着总是不正式。</p>
这哪还?有什么悬念？</p>
她撇了下嘴，“肯定是穿得西装革履那个?呗，这有什么好猜的？”</p>
叶杉青朝身边的人看一眼，又看自己，“这不巧了，我跟客户开完会过来的，也?西装革履。这游戏还?非玩不可了。”</p>
续念：“……”</p>
没想到裴知蕴会在这时候帮腔。</p>
她提醒道?：“那你们得换换位置，念念耳朵可灵了，说这么半天话，她早判断出她老公站哪儿了。”</p>
“对哦。”叶杉青恍悟。</p>
推着易思岚朝另一侧走，脚下还?故意踩出声音，试图以此迷惑续念。</p>
易思岚蹙着眉轻笑了声，觉得幼稚，心底又难免有几分期待。</p>
期待着续念会不会真的和他有某种“心电感应”。</p>
然后期待没多会儿，又开始控制不住紧张。</p>
万一他的长相，不是续念喜欢的那种怎么办？</p>
那应该也?没关系，毕竟相处得还?不错，要是长相她不喜欢，他再努力追一追，还?是能弥补吧？</p>
再不行?，就去整个?容？</p>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在脑内放了部内容丰富的电影，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由紧握。</p>
病床上?的续念同样思绪涌动?。</p>
想不起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总会幻想易思岚究竟会长什么样。</p>
失明前，她最后接触最多的异性就是身边同龄的男同学。大致能分为三类，一丝不苟的学霸，桀骜不羁的运动?少年，和游手好闲的校霸。</p>
很显然，现阶段的易思岚不可能是其中任何?一种。</p>
而年长的她就只接触过爷爷、父亲和哥哥。</p>
要非得找出对二十八岁男人的印象，那也?仅仅局限于她以前看过的那些偶像剧。太虚浮，也?没参考性。</p>
仍她怎么努力去想，其实脑海里对于易思岚，还?是根本没有什么准确的轮廓。</p>
纱布一圈圈取下，她闭着眼，似乎能察觉周围在一点点变亮。</p>
越发紧张了。</p>
她沉一口气，掌心被轻微汗意黏湿。</p>
最后一层纱布也?拿开，她那张白皙的脸庞全部示于人前。</p>
钱牧宁反身，把手上?裹好的纱布和手套一并往身后的回收篮一扔，“好啦，试着慢慢把眼睛睁开，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及时告诉我。”</p>
续念轻轻“嗯”了声。</p>
深吸一口气，起伏的胸口也?在昭示一份迫切和紧张。</p>
双拳又紧了紧，然后随着慢吞吞吐出的那口气松开。</p>
她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p>
只是极小的缝隙，已经足够让光线晕进来。</p>
久违的、有些陌生的感觉。</p>
眼前不再是虚空没有落点的灰黑，她从那道?缝隙里瞥见白色的被褥，和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p>
她把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眼睛也?睁大了些。</p>
十个?手指清晰在眼前，指甲是前天易思岚修的，边缘磨得齐整且圆滑。</p>
右手食指第二个?骨节的位置有一粒细小的痣，她盯着看了阵，自己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从前一直有的，还?是这两年才长出来的。</p>
左手无名指的位置有一圈淡淡的印痕，是进手术室前摘下婚戒后留下的。</p>
视线在这里定格半秒，续念彻底睁开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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