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东西，池湛结过账，两人在路上走。天空阴蒙蒙的，云朵厚重，挡住了阳光，路上起了大雾，能见度不高，岑迟有点心不在焉，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踉跄一下，池湛连忙扶住他。</p>
“小心——”</p>
岑医生的手很凉，比池湛的体温还低。</p>
或许是因为听说了他有男朋友的事情，也情有可原。</p>
在一个“失恋”的人面前说自己的恋情，的确非常残忍，池湛只怕会打击到岑迟，于是什么也不说了。</p>
池湛正要收回手，岑迟却是反握住了他的手，掌心贴着，手指扣着，似乎在汲取他的温度，道：“冷。”</p>
何止是有点冷。</p>
池湛打量岑迟，岑医生的穿衣风格向来是简单干净的黑白色系，内搭羊绒衫，外套却单薄，不抗风。而池湛则是内搭薄，穿着略微臃肿羽绒服，不觉得有多冷。</p>
“岑医生要风度不要温度。”池湛开了个玩笑，“原来也怕冷啊。”</p>
虽然牵手似乎有点不妥，但由于岑迟的表情很脆弱，像是被打击到了，池湛心里一软，任由岑迟牵着，走了段路。</p>
“还是穿暖和点好。”池湛道，“虽然不好看，但很实用。”</p>
岑迟却道：“你穿着，很好看。”</p>
池湛心想岑医生夸人的本领真的高，虽然很淳朴，但确实很诚恳。</p>
“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跟你男朋友见一面吧。”岑迟突然道，“很想看看，到底是谁可以被池秘书喜欢。”</p>
池湛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有机会的话，但他真的很忙，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可以不跟周总聊这件事吗？我只是觉得……会有点尴尬。”</p>
“不会。”岑迟道，“我们都不是喜欢八卦的人。”</p>
“那就好。”池湛如释重负()?()，</p>
“那你也早点回去吧?()_[(．)]?14?&amp;?&amp;??()?()，</p>
还可以休息一会。”</p>
岑迟应了()?()，</p>
松开池湛的手()?()，</p>
池湛转身离开，过了马路，一回头，岑迟仍站在那里，注视着他。</p>
池湛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回去，岑迟也冲他挥手，表示知道了，方转身离开。</p>
岑迟再回头时，池湛的身影消失在了雾中，再看，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p>
他与空气中朦胧的蓝，盖着霜的枯萎叶片，浅米色的羽绒服，尽数消失在岑迟的眼前。</p>
最终不是他，也不是周宴行。</p>
竟是让外人横刀夺爱了。</p>
一个常年在外地，异地恋的“网友”。</p>
爱情可谓是不堪一击。</p>
只是……他所说的，就是真的么。</p>
岑迟可以找出池湛八百个破绽，但他和颂光在游戏里的互动是真实的，是绝演不出来的。</p>
哪怕有一万个理由认为是假的，但仍然忽略不了那其中一个最微妙的直觉。</p>
他信了。</p>
之前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p>
岑迟回到诊室，现在还是午休时间，前台正在电脑上戴着耳机看视频，见岑迟过来，紧张道：“岑、岑医生，有什么事吗？”</p>
“请找下齐文的登记表。”岑迟道。</p>
“好的。”前台正要关掉视频，岑迟扫到视频，道，“稍等，你在看游戏直播？”</p>
“对对，岑医生你也对这游戏感兴趣吗？现在是wt在直播呢。”前台激动起来，“我超级喜欢wt，他们特别厉害，而且最近要来我们这边打游戏呢！到时候真想过去看他们的比赛。”</p>
“wt……”岑迟若有所思地重复，忽然道，“你知道一个叫seven的电竞选手么，他是wt的么。”</p>
“当然知道，他是wt的队长！我最喜欢他了。”前台和岑迟说了wt的光辉岁月，以及seven的各种高端操作，岑迟耐心地听着，最后道，“可以把他直播间的链接发我么？”</p>
前台简直是seven的迷妹，各种信息手到擒来，转眼间，从来不看游戏直播的岑迟便接收到了大量的新信息。</p>
总结一点，seven游戏打得很好，是wt的主力，为人冷淡，向来不接受采访，洁癖严重，从来不与人产生肢体接触，至于感情史更是一片空白，甚至有人怀疑他可能对谈恋爱根本没兴趣。</p>
种种描述，与今日那个一起打游戏的“颂光”完全不同。</p>
那只是个游戏打得尚可，并不拖累队友又不十分厉害，经常会发可爱表情包的男生。</p>
判若两人。</p>
岑迟和前台道谢，并取走了齐文的信息登记表。</p>
回到诊室，岑迟坐在电脑前，思索片刻，输入“seven”的关键词，网页立刻蹦出了无数个词条，譬如“seven夺冠”，“seven比赛”，随意点进去一个，便是seven的高燃比赛合集视频。</p>
岑迟只粗略看过一遍，便能察觉到这人和刚才打游戏时的操作水准有明显的差异。</p>
难道是</p>
他猜错了么。</p>
底下一个网页，</p>
是一段来自“熊猫直播”的采访视频。</p>
“……是想去a省旅游吗？”</p>
“找一个人。”</p>
“网友。”</p>
岑迟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p>
冰冷的光照进他的眼底，</p>
与平日里的温和截然不同。</p>
刚回到家的池湛，</p>
接到了来自陶然的电话。</p>
“小池！你听说了没？wt的比赛时间确定了！”陶然兴奋道。</p>
池湛的脸都要冻麻了，一边开了免提，将衣服挂上，道：“什么时候？”</p>
“一周后！”陶然道，“就在a省！我到时候要请假过来看，票都给你抢好了，我好吧？”</p>
池湛震惊了：“你居然抢到门票了？”</p>
陶然：“其实我还找了很多代抢，十个人就抢到三张！”</p>
池湛直唏嘘：“你太厉害了！”</p>
池湛最近也在关注，据说wt之前的票都是有市无价，刚一放出来，就瞬间售罄，恐怖程度堪比褚行宵的演唱会门票。</p>
“还有人一起看么？”池湛问。</p>
陶然道：“其实有一张票是抢多了，但退回去又不甘心，周围都没有人看比赛，你有没有朋友想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送哦！”</p>
池湛想了想，他也不确定有没有，正要开口，忽然心念电转，颂光会不会对门票感兴趣？</p>
毕竟他也是电竞选手，应该会想来看看qt的比赛吧？有什么比近距离研究对手更好的事情呢？</p>
池湛不清楚颂光是哪个队的，颂光也从未提过，他打开手机时，颂光已经下线了。</p>
池湛只得发了留言过去，询问要不要一起看wt的比赛。</p>
池湛：“我先问问，到时候给你回复。”</p>
陶然：“行，我已经要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了！可以看到男神的真容了！”</p>
池湛心想我不但见过他，还戴过你男神八位数的围巾呢……</p>
上次的直播内容，最后经过剪辑，在各大网站上传播，剪掉了池湛和seven进场的画面，以及直播中关于这一方面的采访内容。</p>
以免池湛被人盯上。</p>
池湛换上居家服，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综艺，褚行宵也在其中。</p>
这是一个唱跳综艺，每次镜头切到他，都像一个人狠话不多的酷boy，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嗯”、“哦”、“怎么，你有事吗”三连。</p>
池湛只觉得好笑。</p>
没想到褚行宵在节目里居然这么能装。</p>
池湛忽然想到，褚行宵玩游戏吗？或许他对wt的比赛也会有兴趣？</p>
似乎很久都没有看到褚行宵了，他练舞上课应该很忙吧。</p>
明明年纪也不大，一天到晚都忙得要命，生病了也只敢休息一天，第二天依然要上课，即使是攻略对象，也不能轻松地生活。</p>
池湛给褚行宵发了个：下课了吗？</p>
过了十几分钟，褚行宵回复：刚下课，哥哥，有事吗？</p>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忽然变得很有礼貌，似乎在刻意拉</p>
开距离。()?()</p>
出什么事了？()?()</p>
池湛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原因，最后发了个：想吃公司楼下的米粉，回来时可以帮我带一份吗？()?()</p>
一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还没发出去，褚行宵已经回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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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褚行宵：好。</p>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p>
池湛开门，褚行宵站在门外，喘着气，将袋子递过来：“买……买好了。”</p>
他说话都不顺畅，牛仔外套的扣子没扣好，敞着前襟，大冬天的，里面还穿着单薄的t恤，露出锁骨，丝毫不怕冷似的。</p>
年轻人，阳气足，火力旺，只是靠近他，都能感觉到热意扑面而来。</p>
池湛没接，道：“进来啊。”</p>
褚行宵一愣，随后有点小心翼翼地说：“让我进去吗？”</p>
“不然呢？”池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还是说，你改行当外卖员了，送完这单，还有下一单等着你送？”</p>
褚行宵：“……”</p>
“你不会是一路跑回来的吧？”池湛不可置信道。</p>
“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褚行宵进屋，轻描淡写道：“老板告诉我，米粉放久了就不好吃的。”</p>
池湛一时语噎。</p>
公司离他们小区也不近，褚行宵居然就为了让他吃到热米粉，一路跑回来……</p>
有弟弟真好啊。</p>
“不冷么？”</p>
褚行宵道：“不冷。”</p>
打包袋上都结了白霜，褚行宵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睛也亮亮的，看着池湛。</p>
池湛怕他感冒，拿了新毛巾递给他：“快擦擦。”</p>
褚行宵浑不在意：“你快吃。”</p>
池湛不由分说，将毛巾罩在褚行宵的头上，褚行宵道：“我看不见了！”</p>
池湛笑道：“那你还不赶紧擦？”</p>
两人打打闹闹，池湛离褚行宵近了些，忽然间嗅了嗅，道：“你喷香水了？”</p>
像是柠檬与酒露的味道，混合着白雪与冷霜的气息，闻久了，便有一种熏熏然的感觉。</p>
作者有话要说</p>
岑迟(切蛋糕)：男朋友啊……</p>
岑迟(用力切蛋糕)：有男朋友就不好办了。</p>
蛋糕：嘤嘤嘤好可怕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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