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阿娘看上了我阿爹，我阿爹看中了阿娘的权势地位，所以两人一拍即合，成了亲……”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哪怕高贵如我阿娘，也终究饱受丈夫冷落，小妾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的日子。” “外出时高贵冷艳，气势逼人，回家人人可欺，外强中干……” 马翡翠提到阿娘，有些恨铁不成钢，也有些无奈。 明明几年前，阿娘还是可以为了她和弟弟马文俊而努力的人，为了他们可以跟阿爹叫板的人！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可以轻而易举的被阿爹拿捏，可以如此听阿爹的话？？？ “我……我信他……” 水琪琪自我脑补，自我幻想了未来太好，以至于她难以接受姐妹们的反对， 水琪琪的话让四人一言难尽。 看着她宛如看到智障。 “那你想好怎么跟水叔叔他们说了吗？” 姜淼不想再去想这个话题。 “还没，四方哥哥还没答应娶我呢！” 水琪琪失落。 其他四人脸色更不对了。 难以想象。 哪里来的大冤种。 “四方哥哥…” 水琪琪气馁的回过头，看向楼下时，恰好看到了又变成了翩翩公子，在人群中漫步的蒋四方。 水琪琪开心的大喊大叫。 蒋四方抬头，看到水琪琪，挑眉。 “你快上来！” 水琪琪对着蒋四方招招手。 蒋四方想了想，以为小姑娘去酒楼没钱了，管自己要钱。 毕竟当初晨晨这样做的次数可太多了！ 便依言上了楼。 “四方哥哥，快进来。” 蒋四方进屋，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上下打量着他的四个女孩儿。 跟水琪琪玩的好，妇人辫的那个应该是齐家的小儿媳姜淼了！ 最漂亮好看的是黎糖。 最贵气逼人的是顾栩儿。 最温柔打是昌珑郡主马翡翠…… 蒋四方对着四人行了行礼。 四人也起身俯身行礼。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就是蒋四方。” 水琪琪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姜淼等人。 “见过昌玉公主，昌珑郡主，黎家妹妹，齐二少夫人！” “蒋公子好！” 两方互相行礼。 看到蒋四方，一群人中午明白水琪琪为何陷进去了。 这换谁谁不迷糊？？？ 反正她们是挺迷糊的。 “各位公主姑娘们先聊，我这边还有事，改日再聚。” 蒋四方跟五人点了点头，见水琪琪只是想介绍自己，也就配合的聊了一下天。 “蒋公子慢走。” 蒋四方对着四人再次行礼，随后离开了酒楼。 “怎么样？” 水琪琪骄傲自豪。 姜淼点评:“不错，看不出来是老男人！” 黎糖:“只可惜年龄太大了！” 马翡翠:“玉树临风，眼神清正，不错！” 顾栩儿:“好是好，但人家只怕不会同意跟你成亲吧？” 顾栩儿也就见了蒋四方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不错。 其他人自然也觉得还好。 不过人很好，但是两人不适合。 看得出来，蒋四方看水琪琪，完完全全一副看妹妹的心态。 而对她们，不过是正常的行为举止罢了！ “其实我也觉得他很难喜欢我，毕竟我刚出生他就抱过我，都快准备跟我姐姐成亲了！不过试一试呗，万一成功了呢？” 水琪琪天性乐观。 并不觉得失败了有什么不好。 “反正我阿爹阿娘不会让我吃亏，嫁不了四方哥哥，那就让阿爹阿娘给我找一个人品端正，长相清秀，家庭简单的就行，我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难得有喜欢的，想努力努力。” 水琪琪很能看清自己。 所以，想到不能嫁给蒋四方，她会有些难过，但是似乎也并不是活不下去。 自幼阿爹就说过了，世间万物，皆可努力，唯有感情强求不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爱一个人，可以等待，可以追求，唯独不可以勉强，很多事情都可以努力得到，唯有感情不行。 所以，她一直的心态都是这样的。 阿爹阿娘的教育，乐观积极，开心就好。 所以姐妹们几乎都已经定亲，成亲，她还可以一人潇洒。 “你这心态真好！” 马翡翠感叹。 “其实我也有事情要跟你们说。” 顾栩儿娇羞。 “什么事儿？” 四人满脸看戏。 “前两天齐战进宫，跟父皇求亲了！” 顾栩儿红着脸颊，轻声细语的说着。 “哦~~都猜到了，皇上怎么说？” 女孩子们都为顾栩儿感到高兴，看顾栩儿的表情，也能猜到定然是好消息了，可是还想亲耳听她说。 “父皇还没给出答复，想来他的生辰宴之后，定是会同意的，毕竟父皇一直担心武将们功高盖主，齐战选择了我，就注定此生与战场无缘，齐战在齐家军威名赫赫，父皇本就忌惮，如今也算是了却了他的心头大患！” 顾栩儿说这话时，眼里一闪而过的讽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可惜她高高在上的父皇啊！！！ 他谁也不信！ 曾经她以为父皇至少是爱现在打母后的，这几年才发现，父皇其实最爱他自己。 “恭喜恭喜，那你们日后成亲了咱们聚会也方便多了！” 姜淼开心。 因为没有公婆在，齐征也是无所谓她怎么样的，所以她可以想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比嫁人前方便多了。 所以但凡小姐妹邀约，姜淼总是第一个到。 到的特别干脆利落。 “不仅方便多了，你俩还住到一个屋檐下了！” 马翡翠打趣，真心为好姐妹高兴，她终于苦尽甘来。 看来，她也不能继续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或许阿娘都会忍不了她，一点儿也不站在她这边。 所以今日一别，短短几日，黎糖他们都收到了马翡翠的信，她要定亲了。 也得知了长公主府跟华阳伯府喜结亲家。 而婚期并不远，就在皇上寿诞之后。 黎糖她们震惊之余再次相约，而这一次，到达的只有三个人。 后日皇上寿诞，这两日在接见各国来使，皇子公主们都去招待其他国家的皇子公主。 而马翡翠在聚会当天，让丫鬟送来一封信，长公主有令，婚前昌珑郡主不再外出，因为婚期紧，所以昌珑郡主得在家里忙着绣嫁衣！ 得知消息的三人都傻眼了！ “不能出来。咱们还不能进去？” 黎糖义愤填膺。 明明刚刚认识时，长公主对马文俊和马翡翠都挺好的呀！ 一心向着两个孩子，为了他们和驸马斗争，可是如今…… 怎么感觉福吉长公主像是魔怔了一般。 “走！” 水琪琪一挥手，三个女孩子往长公主府赶去。 三人来访，长公主也没有拒绝。 毕竟是长辈，三人还是到长公主那里去见了一下长公主。 “你们来了！” 长公主丝毫不意外两人的到来。 “见过长公主殿下！” 三个女孩子异口同声行礼。 “起来吧！” 长公主表情很淡。 跟以前她们见到的大相径庭。 明明一年前他们见面，长公主还会因为他们是翡翠的闺中密友而对他们和颜悦色，说是很喜欢他们六个年轻的小姑娘在自己身旁，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很多。 怎么这一次见面，差距那么大？？？ “我向来不喜欢你们，女孩子没有女孩子的样子，整日穿着男装，跟着一群男子进进出出，若不是我们这些大人在后面兜底，你们觉得你们那些小把戏，能瞒得过多少人？” 福吉长公主语气太过冷到，眼里更甚至带着厌恶，让三人都愣住了。 而福吉长公主的话，更是让三人顿感委屈。 “我们家翡翠原本是一个温温柔柔，贤良淑德的女孩子，就是跟着你们在一起，所以学会了反抗，学会了顶嘴，一点儿教养也没有了！” 福吉长公主摸了摸手上长长的指甲。 眼里带着蔑视厌恶，神情却是漫不经心。 “长公主殿下……” “放肆，本宫说话，有你们小辈顶嘴的份吗？” 黎糖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打断。 “世人皆说黎氏最重规矩，我看也不过如此！” 黎糖本来没觉得什么，但是牵扯到家族名声，黎糖忽然就忍不住了！ “世人皆说长公主殿下最重规矩，也常听翡翠姐姐和马家哥哥说长公主殿下和蔼可亲，是个慈母，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 “我黎家的确没什么规矩，但是我黎家从不人前妄言，也不人后说人！自然是没有公主殿下那么好的教养！” 黎糖原本还恭恭敬敬的，当福吉长公主言语中带着对黎家的污蔑，黎糖忽然就站直了身体。 个人恩怨是非无可厚非，但是，家族荣誉不允许她人随意践踏。 “更何况，长公主所言的与男子进进出出，我黎糖行得正，坐得端，更何况女子进学堂本就是皇上下的命令，长公主若是觉得皇上的指令有何不妥，自是找皇上论道便是，犯不着拿我黎家说事。” “佛曰: 你心即你境。心净则国土净，心安则众生安，心平则天下平。你心即你佛，你心中有佛，你就能看到佛；你心中有屎，看到的自然就是屎。正所谓，君子所见无不善，小人所见无不恶。学佛其实最关键的就是修心，你心中有佛，心中有善，你才能真正获得真谛。” “如此看来，长公主殿下，也不过如此。” 黎糖不怕长公主。 陇西黎氏，并不比他们皇族低多少。 皇族也不过存在短短两百多年，他们陇西黎氏，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繁衍至今已有快一千年的历史。 “你……” 福吉长公主正准备破口大骂。 “如今看来，翡翠姐姐我们是见不到了，既然如此，长公主殿下，请恕我们姐妹三人告退。” 黎糖离开也不忘对着福吉长公主行礼。 端端正正，举止大方，态度从容。 哪怕是为家族辩驳，黎糖也不失大家风范，全程面色平和，云淡风轻。 随后不等长公主说什么，转身离开。 姜淼和水琪琪立马跟着行礼，跟在黎糖后面离开。 脑海里又不停的尖叫。 姜淼:啊啊啊啊……我的姐妹太酷了！！！ 水琪琪:……啊啊啊……为何小宝不是男孩子？？？如果小宝是男孩子，哪怕强扭也必须得到啊！ 三个女孩子，目不斜视，坦坦荡荡，走出长公主府。 上了马车，姜淼和水琪琪瞬间激动的拉着小黎糖的手各种称赞。 黎糖笑着应和着两人，眼里却是担忧。 不过掩饰得很好，谁也没注意到。 “怎么办，长公主不让咱们见翡翠。” 激动过后，就是担忧了！ “没事，咱们可以后天宫宴上找马文俊问一问，而且，后天翡翠姐姐总要进宫的吧！” 黎糖安慰着两个姐姐。 “也行吧，那咱们去逛一逛吧，我看这两天因为那些蛮夷，胡人还有各国的使者进京，咱们京都城都多了很多商贩，还有其他国家的商贩，可热闹了！” 水琪琪心大的拉着两人说道。 这两日因为皇上寿诞临近，其他国家的人也纷纷到来。 街道上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从未离开过京都范围的她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自然想要前往。 难得今日三人凑在一起，一经商讨，三人说走就走。 “姑娘，前面主街道太过拥挤，马车不能进去了！” 敏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三人掀开马车，看着宽阔的主街道人来人往，便心生向往。 “那咱们在这儿下马车吧！只可惜都穿了女装，举止不能随便了！” 水琪琪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粉色衣裙。 好看是特别好看，但是不方便行动。 “这有啥，那边那个纤纤衣坊是钱多多家的，咱们去逛一逛不就好了？” 姜淼眨眨眼，三人会意一笑。 迅速下了马车，走进了纤纤衣坊。 丁一班的学员都有纤纤衣坊的贵宾玉牌，而且京都的纤纤衣坊店铺的掌柜们，几乎都认识丁一班的学员。 少东家规定了，他的好友们进店，一律优惠。 钱老板知道后，大赞儿子有眼光，有手段，有商业头脑。 事实也是如此，丁一班就没有穷学生，所以光是丁一班的学生，薄利多销，已经能够让钱家赚翻。 “掌柜的，老规矩。” 纤纤衣坊的掌柜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 看到三人，也是莞尔一笑。 在外面经商的女子，见识多了，也并不觉得这些小姐举动有何不妥，反而羡慕她们年纪轻轻就能看得开。 不像她，蹉跎了半生，最后历经生死才看透一切。 “三位姑娘这边请，适合你们的男装一直都有备用，今日另外两位姑娘没来么？” 掌柜的一边引着她们上二楼，一边笑着询问。 “她们有事儿，今日就我们三人来。谢谢掌柜的了！” 姜淼三人跟着上楼。 穿着女装便忍不住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尤其是在外面，仿佛女装就是一个封印，能够迅速将他们的调皮捣蛋封锁。 三人提着衣裙，跟着上楼。 纤纤衣坊给她们准备的衣裙，都不需要试衣，穿着就能直接离开。 走进去是清秀佳人，走出来是翩翩少年郎。 “姜兄，黎兄，请！” 水琪琪刷宝，学着那些酸儒书生，做出一副兄台请先行的动作。 另外二人忍俊不禁。 摇着扇子，大步向前。 她们也不知道这扇子有何运用，反正，跟着学就是了。 “黎兄黎兄，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黎糖正掏钱购买三个花脸，回过头就看到了水琪琪指着一盆从未见过的小树。 绿色的叶，红色像苹果一样的果实，但是小小一个，看着好可爱。 买这东西的是胡人，北泽来的胡人，高大威猛，三人在这胡人面前，也仅仅只有他的胳肢窝高。 听到他们大惊小怪的语气，胡人脸上全是骄傲。 看着三人眼里不由得带着轻视。 自诩地大物博的东陵，不过是一群乡巴佬罢了！ “这是洋柿子，从沿海地区传来，据说是有人海航归来时带来的观赏物，在陇西，很多文人墨客喜欢梅兰竹菊之外，就是这个小物件，它还有另一个别称，叫“小三元”，不过是陇西文人因为我阿爹当年年幼科考前，因为调皮，折了阿爹的富贵花，阿爹一气之下也砍了阿爹屋后的竹子……” “阿爹气不过，知道祖父不喜欢洋柿子，就跑去将陇西城里所有的洋柿子都买回家，并且种在院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后来，阿爹八岁之龄，一路案首，解元……” “阿爹连中三元，陇西城里的文人便开始疯狂赞美洋柿子，更甚至取名小三元……” 黎糖提及阿爹过往，那满脸的自豪和优越感，黎太傅若是看到定然开心极了。 “原来当年太傅还有调皮捣蛋的时候？” 姜淼和水琪琪都震惊了，听着怎么感觉太傅小时候好萌？？？ 忽然就不怎么怕太傅了是怎么回事？？？ “我阿爹如今看着严肃的一小老头儿，其实年轻时可猖狂了！” 黎糖说到这里，想到了阿娘口中那个在文人界谈笑风生，高谈阔论的阿爹，再想想如今，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从一个文质彬彬的翩翩少年郎，到现在的小老头子…… 世人尊敬他，爱护他为首辅大人。 可是，首辅大人满腔爱国心思，终究是因为这个国家退却了所有的光芒…… 黎糖每每想到阿爹的过往，便没来由的心疼。 阿爹一定会等到的。 等到当今太子殿下上位，按照他对阿爹的爱戴，定然会重用阿爹，只是不知道那时候，小老头儿还能不能上朝了！ “都想不到稳重如山的太傅大人，调皮猖狂的时候是什么样！” 姜淼感慨。 “走了，这洋柿子我家陇西那边很多，我让叔叔伯伯们送一些过来就是。” 黎糖看不惯这胡人高高在上的模样，拉着姜淼她们就要离开。 “什么小三元，什么洋柿子，这是富贵果，看都看了，摸也摸了，三个臭小子，岂有不买的道理？？？” 胡人不高兴了，原本还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想到这些小子居然还识货？？？ 他还准备赚差价，这人知道的话，他还怎么赚差价？？？ “怎么？北泽的人穷疯了！我东陵普遍寻常的东西，拿出来糊弄人还不允许别人说破？” 黎糖一把拉住胡人快要放在水琪琪肩上的手。 狠狠一捏…… “啊啊啊啊啊……” 胡人痛得大喊大叫，说了一大串三人听不懂的北泽话。 “他在说什么？” 姜淼不懂，但是她觉得无所不知，博览群书的小黎糖一定知道。 “听不懂，但肯定是骂人的！” 黎糖说完，狠狠一捏。 “啊啊啊啊……” 胡人再次痛得大喊大叫。 “噗呲……” 身后的笑声让三人同时回头。 “他在说痛，求你饶了他，他认错了！” 蒋四方爽朗大笑，只觉得这三人可真好玩。 啥也不懂，但不影响她们信誓旦旦的言论。 “啊？？？” 三人大受震惊。 “这么大的高大个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求饶？？？” 三人惊呆了！ 这么没骨气的吗？ “不是说北泽人骁勇善战？” 黎糖看着高大个儿在自己的手下求饶的样子，只觉得格外玄幻。 如此看来，她是不是也有保家卫国，驰骋沙场的能力？？？ “北泽人是骁勇善战，那些大多是在家穷得没办法，去军队跟着一起抢周边国家的人，不骁勇善战他们吃什么？而这些商人，大多贪生怕死，所以，个子的确挺高，可也没什么战斗力。” 蒋四方走上前，看着胡人摊子上的洋柿子。 “我是从边关来的，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我知道，多给你一点儿路费，这些我全包了！” 蒋四方看得出来水琪琪是真的喜欢。 看着那张跟水晨晨相似的脸庞，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对她好。 也忍不住想要关注她。 从她们踏进东街主街道的那一刻，蒋四方就看到了三人。 蒋四方奉命跟着守卫京都安全，所以一直坐在酒楼高处，看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自然也就看到了水琪琪看着洋柿子时的欣喜和开心。 晨晨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毕竟，若是当初快一点，他们早已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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