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喻然这次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他现在真的做不了陶瓷，无论是手还是心，都做不了。 离开江市的那天，他就已经做了决定，这辈子都不会碰陶瓷了。</p>
四个人的视线一下汇聚到他身上，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让顾喻然有点难受，感觉寒意从头涌到脚，无边的困顿席卷而来，痛苦在呼吸中蔓延。</p>
范书意一直视他为榜样，一时间不理解他的意思：“为什么啊，你明明做得那么好，去年还拿了青年陶艺大赛的冠军。”</p>
顾喻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脑子里混沌一片，落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着布艺沙发套，无法控制地轻轻发抖，强忍着不断翻涌的吐意。</p>
宋南希看了他一眼，一口喝完了刚倒的水，摇了摇杯里剩的冰块，似笑非笑地解释：“因为我没给他开这方面的工资。”</p>
蒋阁站起来，把两人半推半拉的带离座位：“走啦，今天水果店搞促销，去晚了就没有新鲜的了。”</p>
几人一走，店里很快就安静下来，顾喻然才觉得终于呼吸顺畅了一些，胃也没那么难受了。</p>
一杯热水突然落到他面前，骨节分明的手从杯上离开，宋南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要吃药？”</p>
顾喻然今天确实没吃药，他虽然每天都带着药，但吃不吃都是随心所欲的，记得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之前一直没什么问题，今天是个例外。</p>
他从口袋里拿出白色的药片，就着热水吞了下去，温热的水从食管缓缓流入，整个胸腔都觉得被浸润了，药物还没开始生效，不适感已经在慢慢减退了。</p>
顾喻然抬起头和他对视，亮亮的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你怎么知道？”</p>
宋南希面对他的质疑也是理直气壮：“看到的，吃个药都隔三差五的吃，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和我奶奶才有这种不乖乖吃药的行为。”</p>
顾喻然的抗抑郁药有嗜睡的副作用，所以会放在晚饭半小时后吃，这个时间一般都还没下班，宋南希应该就是这样注意到的。</p>
他不由得再次感叹宋南希惊人的观察力。不但能注意到他吃药不规律，刚刚能及时察觉到他的异样，为他解围，还能联系他的反常可能是因为没有吃药。</p>
宋南希确认他没事了才准备上楼做饭，刚转身突然想起来：“你这药不能空腹吃吧？”</p>
顾喻然又接了杯温水，冲他摇摇头，然后意识到这个举动有歧义，把口中的水吞下，“没关系的。”</p>
他连药都不按时吃，就更不要指望他是不是饭后服用了。</p>
宋南希做饭做得很快，都是有什么材料就直接做，很快就把菜端上桌了。</p>
顾喻然没有去过楼上，不过他猜上边空间不大，可能连餐桌都放不下，所以都是在上面做好了饭菜然后端到楼下来。</p>
奶奶也从外边回来了，今天的她是清醒的，没有把他认错成宋南希。</p>
可是奶奶还是很喜欢他，像是没看到亲孙子嘴上的伤一样，一上桌就和他分享自己今天打麻将赢了十把。</p>
刚开始顾喻然还觉得一起吃饭有些别扭，现在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而且宋南希做饭真的很好吃。</p>
水足饭饱后宋老板让顾喻然先回去，自己打扫店里卫生，最后收拾到吧台的时候，发现他最近看的那本书上压着一支药膏。</p>
宋南希拿起药膏仰头对着灯光看了一会，最后收到口袋里，从书架最下边的杂货箱里翻出一支用过的药膏涂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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