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咱家鸡毛掸子呢

因为家里不宽裕，弟弟妹妹小时候都是穿自己穿过的衣服，两个小家伙总是抱怨。后来自己进入莱茵特中级教育第一学校后，父母为了孩子的面子每年都会给韩昀置办新衣，韩昀一直念着弟弟妹妹的小小愿望，总是抽出时间去打零工，每年回来都会给弟弟妹妹新衣服作为惊喜，尽管廉价，但是却很满足。 “好吧，看你个子和我差不多，这套衣服就送给你！”韩昀笑着说道。 韩卓抱够了，让大哥帮忙接上一截水管，冲洗去满身污泥。韩昀问起小卓子的学业，这小子支支吾吾，目光躲躲闪闪，半天蹦不出一句话，韩昀这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关上水龙头就拧着小卓子的耳朵进了房间，撬开这小子的嘴得到学习账号的密码，从腕仪上就调出了这个学期的期末成绩。 “别打别打，大哥，我也不想的啊，我就不明白了，那历史、星理、物理、化学啥的都好，古语和数学咋就看不明白了？大哥你是咋学的啊？我当时也没见你怎么学就能轻轻松松上了马克莱星系星系友华高等学院。”小卓子苦着脸告饶，尽管脸上苦兮兮，但是眼珠子却滴溜溜转个不停。 韩昀一把抓住小卓子的后颈，使他怎样都无法从自己手里逃脱。一路提溜着走到大箱子旁，一本一本的翻出自己从前的笔记放在桌子上，到后来实在觉得抓着韩卓不方便，自己站起来让韩卓去把那些笔记拿出来。 “看你这样子最近是玩疯了，正好我回来了，有什么活计我去做，你就抱着这些笔记好好看课程，每天晚上我会检查，如果不能通过测验的话，别说我这件衣裳，就是你自己身上的衣裳我都扒下来。从明天起，你就呆在这间房子里，上厕所都要向我打报告。”韩昀面容严肃。 “大哥~” 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正是好玩的时候，不让他出去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如果再加上学习自己最讨厌的数学和古语，那就不仅仅是杀了他那么简单，那简直是用十种不同的法子把他折磨到死。 “我看也就别明天了，就现在吧！” 一个成熟稳重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紧接着一个衣着简朴、身材普通的高个子中年人走了进来，相比之下他还要比韩昀高上半头。他乱糟糟的头发粘在脸上，眼睛冒着精光。他左手的毛巾不住地擦汗，有时却垂着不动弹。 “韩昀，你真是给你老子我争气，以前我成年在外，没办法教育你，没成想你自己考上了整个星域数一数二的高校，不错，现在我出去溜达去，别人见了我都说山窝窝里出了个金凤凰，这金凤凰是在咱家安窝了！” 韩昀快步上前，两只手紧紧抱住老爸，多年未见，老爸以前结实的身体已然有些衰老，脸上却多了深深的皱纹，头上也长出了白发。 “爸。” 韩昀声音颤抖，眼含热泪。一别六年，父子二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距离如此之近，仔细的端详着老爸的面容，看向他的身体。他眉头微皱，两只手紧紧抓着老爸的右臂，那是一条有别于本身肤色的皮肤，那是一条没有任何温度的胳膊，韩昀终于还是没忍住，泪珠吧嗒吧嗒落下来。难道这就是致使他离职的原因吗？ 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烧伤时，是老爸用温暖的臂膀抱着自己在雪地里走了4个小时，到市里做护士的姑姑家里给自己换药。还记得当初要建一个大棚种葡萄，老爸用结实的臂膀硬生生扛了两个月的材料，建成维持一家人吃穿用度的经济支撑；还记得自己要跨越星系读书时，老爸用支持的臂膀紧紧抱住自己，告诉他勇敢向前飞，别有什么压力。 韩昀知道，老爸最骄傲的就是强健的体格，最拿手的是跟着姑父在机械城里学的修理技术，最荣耀的是战胜了很多技艺精湛的大师傅进入了享誉寰宇的蒲公英。可是现在，他失去了他的骄傲，做不了最喜欢的工作，也没有了往昔的荣耀。他炫耀着自己的儿子，也只能在落后的镇子里炫耀自己的儿子。 韩昀抓着那条义肢，用手掌摩挲着自己的脸颊，他怀念着被安抚的温暖，可始终就是不同了。 “都二十几的大小伙子了，怎么还哭鼻子了！” 老爸还在笑着，抽出自己的右臂活动活动，展示着自己的新手臂道: “小心眼泪渗进去腐蚀了里边的精密机械，这可老贵了，最新技术呢，和正常手臂没有什么不一样。现在的义肢技术这么高，这条手臂比我以前的还好用，不仅力量大了，而且灵活度也不差。信不信我用这条手臂还能把你举起来？” 听着老爸玩笑似的宽慰，韩昀禁不住破涕为笑——还是这么爱逞强！ 韩卓年龄还小，他还不能深切地体会到专属于大人们的感同身受，他苦着脸一会看着平静的老爸，一会转向严厉的大哥，看到两个人没有一人理会自己，就想偷偷摸摸的先消失再说，哪知他还忘了家里最得宠的小公主——韩嘉嘉。刚屏住呼吸掏出房子就被一个娇声娇气的女孩拦住，韩昀和老爸韩立臣一起走出去，院子里一个清秀的姑娘俏生生的站着，伸着双臂挡住蹑手蹑脚逃离的韩卓。 “小哥你干嘛去？” 韩昀一出来，小姑娘也不去拦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哥，三步并做两步跳到韩昀身边，拉着韩昀开始要礼物，她可知道这个大哥对小哥和自己疼爱的很，每次回来都有礼物，这次好多年不见，一定有更好的东西。 “里面呢，自己去找吧！”韩昀帮着小妹把头发理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大哥，我也要！”韩卓也不跑了，跑回房子和韩嘉嘉翻起韩昀的行李箱，找到一件儿没见过的就动手抢起来，没几分钟两个人就来找老爸和大哥打官司。 大男人哪里理得清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怎么分都有人说不公平，最后还是一直在厨房忙活的老妈周曼钰做出了最终判决，裁定两个小家伙每人分一件喜欢的，剩下的都是大儿子给父母的。韩昀和老爸认为这个判决英明无比，一致赞成。少数服从多数，小弟和小妹选择了最想要的礼物后恋恋不舍的挪开眼睛，但马上又争着把剩下的几个礼包搬到爸妈的卧室。 家庭是心灵的港湾，当你在外边闯荡累了，家里是你最后的归宿。当有一天你老了，父母都离开了人世，那时所有的困难自己扛，所有的麻烦自己解决，再也没有一个能够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种被爱抚慰的幸福，那时你会无比怀念往日里的鸡毛蒜皮，而你也成为了自己家庭的支柱，是爱人和孩子们的港湾。这种争吵打闹是这么亲切，韩昀一时间无比享受。 韩昀走进厨房，就算被老妈以“钻厨房的男人没出息”为理由也没能把他推出去，反而成为厨房的大厨，把爸妈赶到厨房外，再把两个小的叫进来打下手，嗯，这样就快多了。 韩大厨格父母炫耀：“我在马克莱星系乌尔托行星的高等餐厅学了四年，后来我自己弄了个餐车，那可是我们学校校友们最受欢迎的美食！” “你就吹吧，你老爹我好歹也在外边跑了十来年，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就你，别让我熬夜去买锅就算你有本事了！”老爸在外边浇冷水。老妈几次想进来帮忙都被韩大厨拦住了。 一个小时后，四菜两汤就被端上了桌，韩昀朝着弟妹眨眨眼，偷偷摸摸把一件东西递过去示意藏起来，完了后三人一起上桌。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老爸老怀宽慰，取出珍藏已久的好酒要喝两杯，韩昀岂能扫兴，半瓶下去韩昀脑袋发热，吞吞吐吐的委婉的告诉老爸，自己不出去了，准备在海恩星找工作，这样能尽可能的关注到家里。 老韩怒目圆瞪，一句话不说，站起来在房子里翻来翻去，最后实在找不到，向妻子问道： “老婆，咱家鸡毛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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