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煜权送完妹妹出殡已经是伤痛欲绝,一回来就吩咐下去,闭门谢客七天,任何人都不见。
杜思安来看他时,他在书房临帖,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要么看书,要么写字,不愿见人。
“王爷还请节哀顺变,多多保重才是。”
“杜先生不必多说,请坐吧。”煜泉这人一向重情重义,十分疼爱自己唯一的亲妹妹,如今公主去了他自然伤心,也不是他一两句话能够宽慰的,杜思安岂能不知,他投诚煜泉门下,也是看中了他仁厚纯良的品性,可是有些优点,也是弱点。
“不知道先生有何事要与我商议?”煜粱现在的确是没有心思处理任何事情了,更何况他一直挂个空名,也并未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
“王爷此次非要给公主出殡已经触犯了龙颜,如今您的局面更为险峻,属下希望以后王爷做事不要如此鲁莽,还请王爷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你也要来跟本王说什么礼法?可是和玉只有我这个兄长疼爱,我这个做兄长的就连给她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都做不到,我会还算什么王爷!这个虚名,我不要也罢!!”煜泉手中的笔重重一扔,笔尖在雪白的宣纸上面瞬间融为一团黑色的墨迹。
“王爷还请稍安勿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公主在天之灵定然也是不愿意王爷因她而受到牵连的,王爷还请以大局为重。”杜思安不骄不躁,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煜泉看到他这样反应,自然是不悦,冷哼了一声,“杜先生你怎么能体会本王的心情!”
像他这样遇见任何事都能如此冷静,似乎从来不带一丝感情的人,怎么会明白丧失亲人的痛苦,更何况有些亲人虽然在世,却形同陌路,这更让人心寒。
“王爷……”杜思安还想说什么,可是被煜权打断了。
“罢了,杜先生还是早日选取良木吧,像杜先生这样的人才,屈居在我这里太可惜了,我没有杜先生所期许的雄图大志,还望杜先生不要强求。”煜权一直不明白他为何要选择自己,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被整个皇家遗忘的废人。
“杜某先退下了,还请王爷往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杜思安从来不会生气,他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是同样的,没有丝毫波澜,没有人可以看得透他的内心,煜泉不能拿他怎么办,他也不会轰他走,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煜权忽然想起年幼时,自己和妹妹跟着母妃一起的日子,从小他的日子就比其他皇子要差些,只是因为皇上似乎对自己母妃很是厌恶,所以他和妹妹在皇宫中也就自然受到排挤。
当年外婆去世时,母妃想要出宫吊唁都不被允许,如今妹妹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殒本就让人心痛,他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让她无声无息地就消失在这个世上。他永远忘不了当年外婆去世,母妃坐在梨花树下搂着他们两个,竟然还在笑,弯弯的眼睛像天上的月牙,对着膝盖上面的他说:“如今竟然连个对母妃说节哀顺变的人都没有,不如我们权哥儿跟母妃说一声节哀吧。”
他当时不懂什么叫节哀顺变,还是乖乖地说了,他从小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一声节哀可以带来的慰藉,他今日从那人口中听到的时候才懂得,母妃她当时,也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和自己感同身受的人罢了,就和如今的自己一样。
但是即使是今日,他依旧不敢进宫去见母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她该如何忍受?
可是两人见面也只是更添伤感,不如缓缓再去吧,或许缓一缓,他们的心也就不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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