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川不作解释，大拇指按在她的太阳穴上，用指法推拿按捏她的眼球。 “力道怎么样？轻了还是重了？” </p>
“这样就可以。” </p>
应冬儿明明眼睛酸痛，但是为了让自己快点好起来，忍着不适说道。 </p>
一下，又一下。 </p>
陆小川为了继承家业，在推拿按摩上可没少下苦工。 </p>
农村里干活磕磕碰碰是常事，对付跌打损伤，陆家可谓家学渊源。 </p>
郭巧云看女儿不像是难受的样子，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p>
时间缓缓流逝。 </p>
陆小川把最后剩的一点石中泉倒在手心里，给应冬儿做完最后一次按摩。 </p>
“这药可以外敷也可以内用。你喝了吧？” </p>
他把瓶子拿起来，递向对方。 </p>
“等等！” </p>
郭巧云厉喝一声：“冬儿不要喝！万一他在里面下毒怎么办？” </p>
陆小川投以无奈的神色。 </p>
刚才说这是硫酸，现在又说我要下毒，您的警惕心实在太强了些。 </p>
“阿姨，我喝一口，您看着。” </p>
他拿起瓶子，抬起头轻轻抿了一小口，喉结用力往下吞咽。 </p>
“啊~” </p>
陆小川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晃了晃瓶子里只剩下一点的石中泉：“这下您放心了吧？” </p>
郭巧云阴着脸不说话，总算不再阻止他。 </p>
“行了，喝吧。” </p>
陆小川把瓶子塞进应冬儿的手里。 </p>
没想到，对方一动不动，神色看起来非常纠结。 </p>
“怎么？你不会也以为我要下毒吧？要是再喝一口可就没了。” </p>
陆小川有些不耐烦地说。 </p>
应冬儿的手指死死捏住一脚，嘴唇嗫嚅着，许久才说：“没有。” </p>
“那你怎么还不喝呀？” </p>
陆小川催促道。 </p>
“嗯。” </p>
应冬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举起瓶子靠近自己的嘴唇。 </p>
“对，喝呀。” </p>
陆小川微笑着说。 </p>
应冬儿心里早就骂翻了天。 </p>
‘你都喝过了，才把瓶子递给我，让我怎么喝嘛！’ </p>
‘要不是为了治好眼睛，鬼才要喝你喝过的东西。’ </p>
当着母亲的面，她又不好言明此事，怀着喝毒药一样的心情，把瓶口靠在粉嘟嘟的嘴唇上一饮而尽。 </p>
“好了，还有什么吗？” </p>
应冬儿幽怨地说。 </p>
“咦。” </p>
陆小川心里纳闷：我给你治病，怎么好像还治出仇怨来了？ </p>
“剩下的就是放松心情，静心疗养，等明天我再来看你。” </p>
他从凉席上站起来，向郭巧云点头致意。 </p>
“阿姨，我先走了。” </p>
“滚吧。” </p>
郭巧云板着脸，让开通路。 </p>
陆小川缩着脑袋，快步冲了出去。 </p>
“阿姨，钱我放在凉席上了，您别忘了收起来。” </p>
最后叮嘱一声后，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应家。 </p>
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郭巧云站在厢房门口瞥了一眼。 </p>
“姓应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再敢来我打断你的腿！” </p>
“妈，你说什么呢，让人听见多不好。” </p>
应冬儿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头脑冰雪聪明。 </p>
她能感觉得出来，陆小川是真的希望治好她。 </p>
“我说你这闺女怎么回事，忘了是谁把你的眼睛治坏了吗？” </p>
郭巧云不忿地说。 </p>
“不是说了不关陆小川的事嘛。” </p>
应冬儿娇声说道，嫌母亲啰嗦，转过身去摸索着找自己的剪刀和柳条。 </p>
突然，她的身体猛地一滞，快速地把头扭向门口的方向。 </p>
接着，她再次把脑袋转向屋里，然后又是门口。 </p>
“女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p>
当啷。 </p>
郭巧云心里咯噔一下，连烧火棍都掉在了地上。 </p>
“妈~！” </p>
应冬儿语气发颤，她直直地伸出胳膊。 </p>
“这里是不是窗户？” </p>
“呃，是呀。” </p>
郭巧云看了一眼厢房的窗户，想不出女儿如此这般，跟窗户有什么关系。 </p>
“您是不是站在门口，就在那个方向？” </p>
应冬儿激动得浑身发抖。 </p>
“对啊，女儿你到底怎么啦？” </p>
郭巧云都快急疯了。 </p>
毫无预兆的，应冬儿的眼泪刷得一下流了出来。 </p>
“妈，我能看到光了！” </p>
“真的，我有光感了！” </p>
“我的眼睛有救了！” </p>
应冬儿一边哭一边喊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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