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冷冰冰的面庞下,却汹涌着风浪。
在翁同龢离京那天,他都依旧固执着不相见,只是再三嘱咐小德子让人好好护送翁师傅离京,并给了不少盘缠,随后便开始不停的在一叠书里头翻找着什么。
“?君者,舟
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他翻出一本书来诵读着这句话,手指摩挲着那几行字,记忆仿佛飘回到很久以前,那稚嫩的童声,大声诵读着这几句话,一旁的师傅带有一丝满意的微笑缓缓点头。
“还记得,第一次,是翁师傅把着朕的手写下这几个字。如今,便刻在了心里。”他抚平了这旧书的一角说。那双如父亲般的大手曾覆在他的小手上,蘸了墨,一笔一划的带他力透纸背的写下这几字。
那时,他澄澈的双眸里头透着几分天真和稚气,小大人般的说:“师傅,朕懂这几个字的意思,为君者,必先有忧民之意……”
“皇上,您曾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知道您不见,是不想要勾起不舍,毕竟……君无戏言。上谕已发,一切已成定局。”我看见他有些失神的模样,心疼的在他身旁坐下。
“……还记得,小时候,亲爸爸生病,宫里头都帮着伺候去了,朕无人照料,便自己铺床倒茶,却不慎烫了手。翁师傅见着,当即便大骂主管太监,斥责他失职。”他喃喃说,唇边还透着一丝温暖的笑意,他缺失的父爱是翁同龢弥补了些许。转而那丝笑容消失殆尽,黑色的瞳孔里有自责也有痛意,却唯独没有后悔。
“你说得不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离开了,朕依旧尊他为父。只是,就算他怨怪朕也罢。这一次,全当是我自私吧。”他缓缓合上那本已经有些泛黄的书,努力将那些回忆也都随书卷了进去。
收拾好方才的情绪,他仿佛看起来又变得无坚不摧起来,站起身来拿起毛笔蘸满了墨,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大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拉我过去看着那几个气势斐然的字说:“珍儿,如今局势紧迫,变法迫在眉睫,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朕翻阅借鉴那些书籍以来,已是时候实行了。?”
“若是有朝一日,举国重回盛世,这一切便都值得,想必,到时翁师傅也会加以谅解。”他踌躇满志的说。
“您的意思是……马上便要实行变法?”我嗫嚅着问。
“明日朕便颁发诏书。”他坚定的说。
锐意变法的他继承的从来都不是他生父那般为人一生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是他母亲叶赫那拉那一脉的大胆和桀骜,正是如此,便愈加让我钦佩几分。他眸子里那仿佛浇不熄灭,一次次重燃的火焰很是容易让人轻易沦陷下去。
“明日!”我惊诧过后说:“皇上……您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切莫重用袁世凯,此人不足以为信。”我知道最后的便是满盘皆输在袁世凯身上,他赌注下错了人,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依旧试图尽我力阻止那场崩盘的灾难。
他听闻却有些怪异的看我:“袁世凯?怎的忽然提起此人?”
“此人……风闻并不佳,我只是希望您莫信错了人。”我劝说他。
“又是听那些宫女太监的风闻?”他不在意的一笑:“袁世凯曾亲自向我上书,条陈变法事宜,也算是支持变法之人。你莫听信那些碎嘴,他们与他又无深交,如何评判他为人呢??”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着急的张着嘴,但是着实找不到令人信服的话来,他却执笔说:“珍儿,这几日辛苦你在一旁侍墨了。”
他毅然颁布《明定国是诏》,正式宣布变法。每日伏案奋笔疾书,新政谕诏如雪片般,每个领域无不涉及。我知他的急切心情,仿佛恨不得将所有自己认为好的新法制都列入其中。
我过目那些条例,都颇有远见,然而也正是由于他个人的思潮领先时代太多,因此还无法令他人接受。
底下人原地不动的接着一个又一个接二连三的谕旨,支持者错愕不及,而守旧派更是连连阻挠新政的实行。双方从以前的无硝烟的明争暗斗到已经开起了火,朝局的对峙分明。
“皇上,您要去哪?”我端过来刚泡的茶却见到一名公公正在侍候他更衣,齐整之后,他走过来还是如往常那般饮了我泡的茶一口,赞一声好喝。
“朕要去趟颐和园。”他轻声说:“召见康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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