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p>
春风拂过，夜晚有些微凉，他二人就这样一问一答，谁也没有主动去迁就谁，一副尴尬之景。</p>
莲池内，因为大郎悉心照料的缘故，使得这片莲池比起正常的莲池早开了几个月。</p>
池内莲花摇曳，几只蜉蝣依然活着，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时辰里贪婪着感受着生命的意义。</p>
它们在荷叶间穿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波，如是春日小雨一般，稀稀疏疏。</p>
终于，林见结束了这种场面，他看了一眼赵元熙背后的坟头，轻声道：</p>
“这些年，辛苦你来看她了……”</p>
“如今，你也成功进阶元婴了，寿命增加了不少，你，还想往上走吗？”</p>
他轻声细语。</p>
此时他们二人的关系无论是谁也说不明白。</p>
是敌人？还是同门？是好友吗？还就只是陌生人呢？</p>
赵元熙闻言，自嘲一笑。</p>
“我只是一介凡人罢了，因为国师引路才得以进入羡云宗习得仙法。”</p>
“此生能走到元婴期，已经是我的巅峰，再往上，那是不可能了……”</p>
他语气很是低沉。</p>
“你天赋异禀，手段惊人，杀了我赵国上百万百姓也是成功进阶化神期了，已经成为了此界无敌一般的存在。”</p>
“恐怕就连那些老辈化神期修士与你一战都讨不到好处了吧？”</p>
“至于我？呵呵……算了……”</p>
池面上的蜉蝣依旧不停歇地肆意跳跃着。</p>
赵元熙不知是在暗讽林见做出那种残暴之举还是真的在感叹自己能力的低微。</p>
总之，这一切听在林见耳中。</p>
他的心里也是略抱歉意。</p>
“我不是故意要杀了赵浅城的百姓的……”</p>
林见只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p>
赵元熙闻言，也是没有回应，独自坐在离林见五人远一点的池边看向那些蜉蝣。</p>
明月倒映在池面之上，顿时吸引了好几只蜉蝣聚在玉盘上不停转圈。</p>
也许对于它们来说，这样一轮皎洁的明月便足以它们好奇一辈子了。</p>
赵元熙曾经也想过，试着把自己的目光抬高，来正视林见所做出的屠戮之举。</p>
可无论他怎么去想，心又怎么去抬，却一直想不明白：</p>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毫不留情地夺走上百万百姓的性命？</p>
林见也在盯着这几只蜉蝣。</p>
他的脸庞被月光照的微微发亮，深邃的眼睛里星空弥漫。</p>
“我在一百年前去了一趟北原，遇到了一处很神奇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即便是化神期修士都和这几只蜉蝣一样毫无区别。”</p>
林见再次开口。</p>
“里面一共有三层，第二层通往第三层的入口，便是要修士把自己的神念寄托在蜉蝣之上。”</p>
刚开始，我想不明白，为何要以此为进入关键呢？</p>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入口设置的意义就在于告诉进入的修士：</p>
即便你强如道祖，也总有你过不了的坎。</p>
蜉蝣脆弱寿短，但它们也有自己的世界，也有属于自己的乐趣。</p>
他让我换了一个眼界。</p>
我懂得，再小的东西也有我们所不了解的道，存在其中等着我们去发现。</p>
赵国的每一个凡人也是……”</p>
林见深沉的说道。</p>
赵元熙依旧无话。</p>
时间继续走动，池面上那轮明月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移动。</p>
那些蜉蝣紧跟而去。</p>
终于，随着天空中那轮明月走到了最高点，几只蜉蝣也在明月的倒映下寿终而亡。</p>
“它们一生追寻的，是真的月亮吗？不是，即便是假的，它们也愿意奉上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时光追寻而去。”</p>
“并且乐此不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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