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亮的眼神又明显躲闪了起来，“因为我父亲喜欢清净，所以平常只安排了……”</p>
他话音未落，商行川便打断他，“说吧，几个人？”</p>
也不知道这陈亮是怎么回事儿，明明是个武将，说起话来却扭扭捏捏。</p>
陈亮勉强道：“有时候四个，有时候六个……有的负责庭院洒扫，有的负责我父亲的起居。”</p>
那就是四个了。</p>
姜慈忍不住勾唇冷笑了。</p>
陈家这镇国将军府，家业全是老将军挣出来的，也许乍一看起来身边有四个人伺候也不算太寒酸，可是勋爵人家，但凡是个正经主子，庭院外洒扫的、内室贴身伺候的、书房伺候笔墨的，零零总总不下十人。</p>
因为光是她自己，平常院里的丫鬟里里外外也有也有七八个。</p>
陈亮他光指望四个小丫鬟。能干成什么事儿？难怪这个院子里头看起来这么荒凉，东西虽然也擦了，但显然并不仔细。</p>
“将那几人叫过来。”</p>
商行川这么说完，陈亮又讷讷道：“因为我们府上人手不足，所以那几个人，在我父亲死后都调去了其他房里了。”</p>
商行川眉心微蹙，真诚发问：“你们现在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p>
众所周知，所谓的簪缨世家，并不单单只是个名号而已，大家族不管里子如何，面子总要做足了，更何况镇国将军府，世袭的爵位，说起来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就那么缺人？</p>
陈亮涨红着脸，一言不发。</p>
商行川道：“你既然说你平常对你父亲很是尊敬，那总不至于连照顾他的几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罢。”</p>
再隐瞒下去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了，陈亮唤来一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小厮领了命，又小心翼翼瞧了眼商行川二人，同陈亮说了两句话，才飞奔着去了。</p>
小厮前脚刚走，陈亮便道：“殿下若不急，可移步前厅，可在那边问话。”</p>
商行川：“陈将军有要事在身？”</p>
陈亮苦笑道：“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病了，府里请了大夫，他正闹脾气呢，下官过去看看。”</p>
商行川手背向外轻摆了摆，“去。”</p>
他走了之后，院子里只剩下了姜慈和商行川二人，姜慈大约能猜到陈亮是怎么想的——商行川对他的疑心并不遮掩，他自信这屋子里什么也没有了，索性把他们两个单独留在这儿，让他们自己看。</p>
姜慈走到床边看了看，床上的被褥颜色显然不是新的，想来应该也没来得及换过，她凑近摸了摸，上好的云锦触感十分舒适。</p>
床上除了有些轻微发黄之外没有别的问题，枕头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俗称老人味。</p>
现在那几个丫鬟不在，光看确实也看不出来什么，除了生活痕迹以外，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很干净。</p>
商行川同她一起把被子枕头掀开仔细查验，本来没看出什么，但留在拖动枕头的时候，姜慈忽然目光一凝——</p>
原本枕头底下的位置，有一根头发丝。</p>
她顿了顿，用手把那根头发捻起来，缓缓道：“这个似乎是女子的头发。”</p>
她验过老将军的尸体，他的头发白了大半，并且干燥卷曲，而这根头发，细软且长，一看便知道是个年轻人，而且是个姑娘。 可是根据陈家跟徐婉的说法，并没有跟老将军生前真的有过什么亲密之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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