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可阻挡

虽然在认真赶路，但是戴明也不会蒙着头乱冲，一路上都有在多多观察周围。否则要是唐风雪躲在某个不起眼的石缝里头，自己跑过去了没注意到她，她也没看见自己，那就可笑了。 而事实也证明他这么做确实合理。 就在刚才，一块“发光矿石”对他发起了袭击。 戴明从一段毫无异常的岩壁边上路过的时候，那玩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喷出来一束雪白的不明物体，利箭一样射向戴明。 好在他敏捷不低，反应够快，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滑跪，以膝盖蹭破损失22点生命值为代价躲了过去。 回头再看，却发现是一只人头大的奇异蜘蛛。 那恶心的玩意通体灰黑，磨砂质感的甲壳上不见刚毛，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翘起的两条后腿牢牢抱着一块发光矿石，将其安在自己背上，更是借助灯下黑的效果彻底隐藏了自己。 此前它就这么趴在石壁上一动不动，一点声音也无，一直等到戴明接近了才翘起肥大的腚一发蛛丝喷过去。 从那白色蛛丝斜斜由洞穴一壁飞到另一壁，并且牢牢糊在上面来看，黏性必然很强，要是一不小心被粘上，戴明八成就会像碰到粘鼠板的耗子，直接被糊在原地不能动弹。 而且还不知道这蛛丝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状态附加，比如毒性伤害啦，麻痹控制啦什么的……因此他更是碰都不愿意碰。 戴明躲过攻击并且看清来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从周围环境确认是否还有更多这种蜘蛛。而当他发现这家伙势单力薄之后，自然不可能再忍气吞声，飞身而上，凶狠地施以乱刀把这个不自量力的小怪细细切作臊子。 料理完这个野怪，戴明才想起来去看战斗信息： ——你承受了“地形伤害”，受到22点伤害。 ——你用“斩击”攻击了啮岩蜘蛛（9），造成64点伤害，并施加了9次连击，伤害总额为529。 ——你已消灭敌人。 ——获得了啮岩蜘蛛（9）的部分信息，已收录图鉴中。 向来只有戴明越级打怪，从没有怪物越级打他，今天也未曾例外。 不过以他15级的等级压制，从蜘蛛身上收获的经验却是几近于无，经验条毫无动静。 但这不是重点，为了在接下来的路上能更有效的防范这种怪物偷袭，戴明自然是要打开图鉴瞄一眼怪物信息才能放心的。 啮岩蜘蛛：一种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洞穴中的节肢动物，强劲的大颚可以碾碎岩石。大部分时候以富含魔力的岩石碎屑为食，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它们也不介意开开荤。排泄物为黑色粉末状。 疑似为某类高位生物的退化亚种。 特点：甲壳脆弱（？）、擅长隐藏起来伏击猎物（？）…… 距离完整解锁图鉴还需了解：3条特点。 以上就是戴明目前已解锁的有关“啮岩蜘蛛”的信息了。可以看到基本上除了怪物的介绍以外，已了解的两条特点后面都挂着个问号，这意味着真实性存疑。 “是……是我太强了直接秒杀怪物，所以图鉴的信息收集产生了谬误吗？” 戴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排泄物为黑色粉末状……看之前地上有那么多蛛屎，恐怕这一路过来实际碰到的这种蜘蛛不在少数，只不过头铁敢向自己下手的只有这一个而已…… 这段小插曲只不过是让戴明在接下来会更多留心一些，也不至于让他耽搁多少时间。前行不久，很快戴明就找到了唐风雪留下的第二条线索。 一只拖鞋。 一只白色的、类似于现实中洞洞鞋，但是前面设计是露趾的右脚拖鞋。 戴明伸两根指头出来想把拖鞋挑起，却没能成功。因为拖鞋鞋底和鞋面的连接处有一边已经断了——似乎是因为摔了一跤或者滑了一下导致的。 由此可见，唐风雪经过这里的时候应该是比较慌乱的，甚至于，是后边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也说不定。 戴明想到此处，一面庆幸于自己找对了方向——先前那个记号并不能证明唐风雪行动的方向跟戴明一致，也有可能是反方向冲着戴明传送落地的位置跑过来——一面又担心万一自己跑慢了，等见到唐风雪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变成一摊唐庆都认不出来的光点。 而这种担心在戴明又跑一段后变得重了起来——地上开始出现一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血迹并不多，这说明地面上锋利的碎石已经划破了唐风雪的脚底，她的速度必然会降下来，被怪物追伤的可能性，增加了。 推测如此，戴明再次加速，在微有光亮的洞穴中狂奔不停，黑色的雨披和灰褐的破布斗篷在身后猎猎作响。 快了！ 很近了！ 已经能听到一些声音！ 前方远处的风景随着戴明的移动而逐渐移入他的视野，一些野牛一般大小的伏地怪物也映入他的眼帘。 看清之后，戴明险些被吓死—— 那些是比刚才那只大得多的啮岩蜘蛛！ 粗略一数估计有近二十只，那些恶心的虫子正从地上、从岩壁上、从洞顶上以及同类的身上争相赶往前方。 其中，从洞顶摔下来的和被同类尖锐的节肢踩中的那些蜘蛛发出了刚才戴明宰掉的那只没发出过的尖锐“嘶嘶”声，这粘稠如卡着口浓痰的叫声更进一步增加了戴明心中的恶心感。 很显然无论是从体型，还是那恶心的叫声判断，结论都已经很明了了——这些家伙是成年体。 还好，它们这样互相妨碍拥挤，倒是跑得很慢，至少暂时不用太担心唐风雪的安危…… 戴明抽出他的爱刀“幻梦”，收起了刀鞘，并于同一时间自右侧大腿处拔出了短猎刀“迪思坎特”，左右开弓。 此时此刻，仿佛他才是在追逐猎物的猎人，而蜘蛛们扮演的角色则是试图逃离猎人的猎物。 三两步飞跃之间，软底的靴子没有发出太大声音，戴明已经如幽灵般缀上了最后的几只蜘蛛。这些巨型蜘蛛远看好像大得一只就能占住四分之一的洞穴道路，到了近前跟自己的身高一对比才发现，它们趴在地上时，那硕大的屁股也就是到成年人腰部偏上的高度。 是最适合一刀砍烂的高度。 戴明不会犹豫太多，顺着前冲的惯性就是自然而然的一刀、两刀、三刀。 给最后边的两只蜘蛛开了开眼。 第一只的大屁股被从中间竖直劈成了两半，手感顺滑，砍起来跟之前被戴明宰掉的那只差不多，其腹中光点和粘液登时就撒了满天满地。 ——你用“斩击”攻击了啮岩蜘蛛（16），成功击破要害，造成220点伤害。大出血的效果或许会夺走对手的性命？ 第一只顺利解决，戴明的第二刀却没能顺利建功。同样是砍在屁股上，如果说第一只蜘蛛的屁股砍起来像包着层纸板箱的水气球，那么这第二只的屁股，一下子就让戴明想起了自己刚进游戏，劈向幻海城外小毛球的第一刀。 硬、不知道砍没砍伤、是我砍的不对吗？等等感觉一下子重新浮上心头，但他沉影已非游戏萌新，不可能像第一次那样一刀砍完愣在原地怀疑人生，然后等着对手反击过来。既然一刀普通攻击没砍动，戴明当即补了一刀重劈，这次终于是奏效，送第二只蜘蛛去跟第一只团聚。 ——你使用“重劈”攻击了啮岩蜘蛛（19）成功击破要害，造成249点伤害。大出血的效果似乎无法持续太久。 “嘶！” “嘶嘶！” 两声惨叫之后伴随着两只蜘蛛应声倒地，整个蛛群终于发现了戴明这个偷屁股的小坏蛋。 只见戴明一脚踢飞第二只蜘蛛挣扎的残躯，横刀立人、站在道路中央，看着就很拽的样子。 见众蛛停步转身，戴明哂笑着把猎刀夹至腋下，从怀中——实际上是背包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可憎面具。 《谎言面具：嫉妒》 这件可以让使用者在面对高等级敌人时伤敌一千自损五百的特殊装备，终于迎来首战。 在戴明将他唯一的一件紫色品质装备贴上面颊的同时，那面具自动自发地、迫不及待地就跃上了他的脸。 然后，面具的嘴成了戴明的嘴，面具的眼成了戴明的眼，而面具眼中那若有若无的火苗“腾”地一下燃起、炸开。 轰！ 无形无色也无温度的焰浪席卷了面前所有的啮岩蜘蛛，也点燃了戴明自己。这一刻，人蛛双方都是浑身燥热、心情烦闷，只巴不得用肆意的攻击来发泄心中的负面情绪。 特效1——妒火：熊熊妒火。装备该面具时，所有等级高于自身的敌对目标与自身的等级差每拉大一级，则自身对其造成伤害增加10，且目标对自身伤害增加5。 特效2——恣然妒火：恣意燃烧！当所有敌方目标等级之和高于自身10级时，将对所有敌方单位施加1层“妒火烧身”。此后每次攻击命中将另外对以自身为中心10米半径范围内所有敌方单位叠加一层“妒火烧身”，每层“妒火烧身”将增加目标10点主属性攻击力，上限100点；每层“妒火烧身”将削减目标当前物理及法术防御的5，最多削减至最大防御的9。 眼下，这来自《谎言面具：嫉妒》的——也有可能是来自唐贺三四十年来不断积压和发酵的——熊熊妒火，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而戴明也根本不想收拾，在蛛群反应过来以前，不过15级的他就已冲向了敌阵。 说是“冲向”，实际上两三步以后，戴明就已经彻底深入蛛群。 自他第一刀劈出开始，上下左右前后各处都开始有蜘蛛攻了上来，它们就如刚才追猎时一样，疯狂、野蛮、并且毫无秩序。 但是很强。 蜘蛛们不知为何并不受同类蛛丝液的束缚，戴明身前喷来的蛛丝束被他侧身躲过后挂在了身后蜘蛛的身上，而身后那家伙只是一甩头就将蛛丝抖落，让以余光观察到这一幕的戴明不自主地眼睛一眯。 本来借助被包围的优势用蛛丝牵制对手的想法落了空，使得操作难度一下暴增。 但戴明非但不觉沮丧，反而略微兴奋了——现代人就是这样，失去了野性的他们只有在没有真正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恐惧”才不会出来碍“本能”的事。 胸腔中，虚拟的心脏开始狂舞。戴明不知道这虚拟的身体会否分泌肾上腺素，又或者其实是他现实中那具弱小的肉体在跟着激动不已罢了，总之，他的“本能”被唤醒了。 思维变得越发清晰，“攻击的动作”、“闪躲的动作”、“移动的动作”，这些都从大脑预定的“线程”中被解放出来，纳入了“本能”的管辖下。只有“计算落点”、“预判攻击”、“寻找要害”等等想法才被重点思考。 戴明佯装跃起，则蜘蛛们也向上攻击，于是他迅速落地后就可以从蛛腿的缝隙间贴地穿过。顺手一刀刀挥出的同时也让蜘蛛们一下子失去目标，找不着他。 一刀劈断侧方伸来的蛛腿时，也要判断可能喷向自己的蛛丝。虽然蛛丝缚不住蜘蛛本身，戴明也还是会借用蛛群密集的阵型挡住大部分，剩下的一些则可以轻轻松松躲过。 从洞壁和上方袭来的蜘蛛，戴明也是以躲为主，绝不尝试用长刀攻击，防止导致刀插在甲壳里拔不出来的蠢结果。 整个过程中，戴明都没有用过一次技能，都是以普通攻击的“斩击”来应对，而下手力道也很轻，多数时候只能在蜘蛛们坚硬的身体上留下几道白痕。 但是正因如此，他每次攻击之后承受的硬直很低，每次都能很快接上下一刀，更是不会与躲闪的动作冲突。 自然，以这群等级起步16级、数量将近二十只的啮岩蜘蛛来算，必然早就触发了“恣然妒火：恣意燃烧”的效果，十几刀轻轻划下来，它们的攻击早就已经变得比一开始高了100点，而它们的防御呢？ 躲过一对来自身后的尖牙，之后回身，戴明顺势将右手猎刀贯入身后咬来的蜘蛛那六只眼睛的中心，然后随手拧动了一下，战斗信息就随着光点迸发： ——你使用“刺击”攻击了啮岩蜘蛛（18），成功击破要害，造成92点伤害。 ——你的攻击产生要害击破，致死判定通过，造成点伤害，已消灭敌人。 这样行动缓慢又互相妨碍着的怪物，对于戴明这种高敏战士来说真的太友好了，嫉妒面具的强力穿甲buff更是让他的伤害越来越高，不会出现刮痧的情况。 眼下，等级仅有18级上下的啮岩蜘蛛们，哪怕作为自带甲壳的高防怪物，它们的防御也已经开始顶不住了。 在《幻界》中，防御力几乎是跟身体强度挂钩的。如果你的肉体防御低于一定数值，那么你做任何事都会受到伤害，比如走路时腿骨会被体重压骨折、呼吸时会呛死、甚至心脏也有可能自己发生痉挛。 假如防御力低至负数，那么可能风一吹过，皮肤就会开裂，开始流血，血管会承受不住血压而爆裂等等等等，负面buff会接踵而至，不用敌人做什么，自己就要死去。 虽然“嫉妒”面具的特效并没有强力到这个地步，但也足以让戴明的攻击越来越奏效，敌我双方的属性差距在不断缩小，而这就是优秀的装备和优秀的技术结合带来的效果。 唐风雪已经近在眼前了，追逐着她的应该就是这些玩意了…… 以他决心，怎能被这些恶心的玩意所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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