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庄铭泽就没再说话，他微微斜着身体靠在沙发的另一侧，兀自低头在看手机，不时手速极快地按着屏幕，似乎在和谁聊天，仿佛坐在边上的陆壹是一团毫无必要的空气。</p>
被忽略的感受并不好，陆壹缩手缩脚地往左靠了会儿，尽量远离庄铭泽。</p>
又难以抑制地回想起此前他们之间的相处，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一切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p>
心脏被难过的情绪淹没，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陆壹只能转移注意地拿过放在茶几下的iPad，习惯性点进Procreate，新建了空白画布。</p>
笔尖胡乱地在屏幕上画着圈，组成了一团乱麻，恰如他此刻的心境。</p>
陆壹又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瞥向专注于手机的庄铭泽，目光略过他冷硬的下巴，心中的难过更甚，手上鬼使神差地打了个形。</p>
一团乱麻长出身体，变成了坐在沙发上的人。</p>
熟练到已经成为肌肉记忆的动作，一旦开了头，很容易就沉浸进去，而忘记了此刻的情境。</p>
陆壹循着脑海中的记忆，手中的笔灵活地勾勒着对方细致的五官，微微下垂的眼，高挺的鼻，轻薄的唇。</p>
画面逐渐成型，其中的主角似乎生出了灵智，静静地和他对视。</p>
陆壹眼皮一跳，慌乱地醒悟过来，笔尖顿住，下一秒条件反射地按下了电源键。</p>
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显然来不及了，庄铭泽幽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怎么不画了？”</p>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也不知看了多久，是不是看出了什么。</p>
陆壹的心中瞬间涌起大量的疑问，心脏连着眼皮一起在跳，却不敢真的问出声，只能盯着手边的一小块区域试图逃避。</p>
然而一片漆黑的iPad屏幕里清晰倒映出两人角度抽象的脸，好像两个叠在一起的大头娃娃。</p>
“……”</p>
他又“啪”得把iPad翻过去，匆忙站起来，语无伦次道，“我、我……厕所……去。”</p>
话音刚落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同手同脚地冲进卫生间，迅速关上磨砂玻璃门。</p>
耳朵似乎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声极低的轻笑，但陆壹隔着玻璃偷偷回望客厅，却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p>
他尴尬又失落的摸着发烫的耳垂，低头打开水龙头，泼了些冷水洗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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