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洵脸色骤然变了，他一把推开季琅——</p>
掌心赫然躺着一枚杏核大小的粉色珍珠。</p>
“……”他生着利爪的五指剧烈颤抖，背上龙脊根根竖起，“为什么？要给我这个？”</p>
他记得这东西，这颗珍珠。</p>
他喜欢世上所有珠宝，唯独不喜欢它。</p>
“都说了是主人的命令，”季琅从储物手环摸出唐刀，雪亮的刀锋缓缓出鞘，“刀山火海我也会蹚的。”</p>
“呃……”穆洵喉中滚出痛苦的嘶吼，珍珠从他手中跌落，他高大的身形缓缓矮下，半跪了下去。</p>
太阳穴疼得快要炸开，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脑袋。</p>
他似乎听到人鱼的歌声，听到那歌声化作层层叠叠熟悉又陌生的嗓音——</p>
“此去瑶光星，只准胜利，不准失败！”</p>
“穆上将，瑶光星上活化素浓度那么高，我们连防护措施都没有，陛下这是要我们去送死啊！”</p>
“穆上将，又有兄弟被感染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了！”</p>
“为什么……穆上将？陛下是不是从没想过让我们活着回去？”</p>
“我们为天权星而生，也愿为天权星而死，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以这样的方式？”</p>
“穆上将，您说话啊！”</p>
扭曲而渺远的记忆中，他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却和现在的截然不同。</p>
那声音沉郁、嘶哑，像蒙着血色的铁锈。</p>
他听到自己说：“我穆洵……死战，不退。”</p>
“如果你们想走，就走吧，我会告诉陛下你们战死了——如果我能活着回去的话。”</p>
回答他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p>
许久，才有人颤抖着道：“我愿誓死追随穆上将，穆上将不退，我也不退。”</p>
“誓死追随穆上将！”</p>
“死战，不退！”</p>
“死战！不退！！”</p>
……</p>
……</p>
忽然，他听不到那些声音了，一切嘈杂在耳边退去。</p>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信念。</p>
杀敌，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快上一分，就能给他的兄弟们多争取一分活下去的机会。</p>
他自己的生死无足轻重，可他的兄弟们还想要返回故土，他们还有亲人，还有朋友。</p>
杀……</p>
可瑶光星的抵抗是如此顽强，他们也在拼死守卫自己的故土，耗尽每一分力，流干每一滴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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