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马上就要发车，他强忍住腿上的痛楚，努力加快脚步，一瘸一拐地朝学校走去。</p>
他穿着黑色直筒长裤，膝盖上的血迹并不太明显，然而上车后，他还是被身边的人看出了异样。</p>
“阳哥，你腿咋了？旧伤犯了吗？”程勇问他道。</p>
“没事。”他淡淡说。</p>
车上的座位已经满了，只剩下沈冰清旁边还有一个空位。</p>
“欸，沈冰清。”程勇忽然转过头，对身后的沈冰清说，“你靠窗坐呗，让阳哥坐外面，他腿伤犯了。”</p>
沈冰清没说话，也没看他，抱着书包默默挪动了位置。</p>
车子开动后，没过一会儿，沈冰清就靠着车窗睡着了。</p>
正午太阳毒辣，谢泽阳看见她眉心皱了皱，睡得不太踏实。他站起身，把车窗的帘子拉了过来，遮住了窗外的刺眼光线。然而他刚一坐下，沈冰清的头就突然一歪，砸在了他的肩上。</p>
他的呼吸顷刻间停掉了一拍。</p>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少女瑟缩着往他身上蹭了蹭。谢泽阳坐得僵直，屏住了呼吸，垂眸安静注视着她呼吸清浅的睡颜。少女羽绒衣袖口的手腕无意露了出来，几道青紫的痕迹依旧明显，显然并没有涂过药。</p>
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上点心？</p>
他神色凝重，弯下腰去翻自己放在背包里的医药箱，牵动了腿上的伤口，又有鲜红的血迹渗了出来，染透了运动裤的黑色面料。</p>
他咬紧双唇，将双腿往前伸了伸，侧过身吃力地从医药箱里摸出了一支消炎药膏和一包棉签。拿出一根棉签沾了药，他将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来，认真将药膏涂抹在伤处，垂眼看了一会儿，又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才终于把她的手臂放回她的身侧。</p>
随着车子前进，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没有推开她，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大巴车一路疾驰驶向远方，像是没有目的地。</p>
阳光透过云雾洒进车窗，金色的光晕在空气中缓慢流淌。车上的同学们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不知是谁正在播放的歌忘了关。</p>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要如何翻译我爱你。”</p>
“我也想与你搭起桥梁，建立默契，却词不达意。”</p>
腿上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安心闭目休息。又是一阵猛烈的疼痛袭来，伴随着酸胀的麻意，他动了动身体想调整一个合适的姿势，却怕一不小心会惊醒靠在自己肩上的人，一时间双手紧握，只敢小幅度地挪动一下双腿。待她稍有动静，他便立刻停下动作，一动也不敢再动。</p>
他凝望着少女的侧脸，察觉到自己滑稽僵硬的举动，无奈露出了苦笑。</p>
悠长的歌声旋律依旧在寂静的车厢里飘荡，每一句都在唱着他自己。</p>
我无法传达我自己，从何说起。</p>
却无法翻译我爱你，遗憾不已。</p>
我也想能与你搭起桥梁，建立默契，却词不达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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