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冰清喃喃道，“你把我的校服还给我吧。”</p>
她伸手去拿他手里残破不堪的校服：“谢谢。”</p>
他却没肯给她，而是将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p>
“先穿我的。”他说。</p>
沈冰清怔了一瞬，看着他问：“你就这么怕我给学校丢脸吗？”</p>
“不愧是值周负责人，真负责。”她垂头瞧了眼自己穿在身上的宽大校服，低声说道。</p>
谢泽阳没说话，习惯性地抬起手，将她校服领口处没拉紧的拉链往上拉了拉。</p>
初一那年，每次她拉链拉不好，他都会顺手帮她拉紧。</p>
名义上，他说自己是在规范她的仪容仪表。</p>
实际上，他不过是怕她会因为冷风吹进领口而着了凉。</p>
沈冰清眼睫颤了颤，而后仰起头，闷闷说了一句：“我的发绳，你也给我吧。”</p>
“我绑下一头发，谢谢。”她紧接着说。</p>
谢泽阳把发绳递给她，看她接过发绳，手臂刚抬起来，突然皱眉咬了下唇。</p>
“怎么了？”他问。</p>
“这儿疼？”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她右臂里侧的一处地方，“刚才打架弄的？”</p>
“嗯，刚才符昕雅扯着我胳膊扭了一下。”</p>
“不抬起来不疼，刚刚抬起来才发现有点儿疼。”她说。</p>
他凝视着她的手臂，唇角紧抿，半晌叹了口气说：“那别抬了。”</p>
他说着，接过她手里的橘色发绳，抬脚走到了她身后。</p>
他将她颈后的发丝拢了起来，用五指轻轻捋顺，然后将发绳绕了两圈，在高处绑了个马尾，又将发辫拧成一股，缠绕起来，盘成了一个丸子头。</p>
他的记忆突然被拉回到初三那年的除夕夜，他放完鞭炮走进家门，看到妈妈正站在灶台前绑丸子头。</p>
“这么绑起来好看吗？”妈妈问他。</p>
“好看。”他说。</p>
“沈冰清也经常绑丸子头。”他禁不住和妈妈提起她，“但她的丸子头没有这么利落，总有碎发垂下来，看着有点乱。当时我们班同学还以为她是为了有凌乱美，故意这么绑的。”</p>
“结果后来，她偷偷告诉我说，其实是因为她不会梳头，更别提绑头发。”</p>
妈妈笑了。</p>
“那你跟我学学，等下次再见到她，你教教她怎么绑。”妈妈说。</p>
那时的他，跟妈妈学会了怎么绑丸子头，却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她。</p>
他静静注视着为她绑好的头发，不知注视了多久。他手上的动作早已停下，双臂却忘了放下来。他似乎能感受到自己此刻咚咚的心跳声，在狭小静谧的空间里，如同汹涌的海浪愈演愈烈。</p>
“好了。”他放下手臂，淡声说道。</p>
她没说话，也没动，依旧仰着头，很久后才小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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