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乞丐

少女听了秦祯的话，战战兢兢地往秦祯身后看了一眼，确定她说的是真的，仿佛才从地狱里爬了出来，恐惧被驱散，便剩下了悲伤，顿时便抱着膝盖大哭起来。 秦祯到底是女儿身，也变白清白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几乎是关乎着她的一生。 她见女孩对她不再是惊恐的反应，便想替女孩子整理一下头发，一眼就看见了女孩子头上的一只摇摇欲坠的攒金蝴蝶钗。 秦祯随即便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三个乞丐一眼，又替女孩整理好破烂的衣裳，遮住她的上半身，和声细语地说道：“姑娘若是信得过我，我马车上还有一套备用的衣服，只不过是男子式样的，我看姑娘与我身材差距也不大，不如借我的马车一用，先将身上的衣裳换一下？” 这年轻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孙章义的女儿孙怡。 孙怡听了秦祯的话，抬头怔怔地看着秦祯，并未从她的眼里看出任何的嫌弃，便眼含泪水，无比感激地点了点头，看秦祯的眼神，又是感激又是崇拜。 秦祯于是扶着孙怡，出了破屋，往庙门的马车而去。 只是孙怡身体发颤，依然说不出话来，在秦祯的搀扶下，一路沉默着走到了屋檐下的马车旁。 秦祯安抚好马儿，又替孙怡掀开车帘说道：“姑娘请进去吧，我替你守着车门，保证无人敢靠近，我这马车帘子下面加了重坠子，再大的风都吹不开，你大可放心。” 孙怡本还有些迟疑，听了秦祯的解释，听出来了她话中的意思是没有人会偷看，这才放心地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帘子，果然在座榻上看见了一套干净的男子衣裳，又看了一眼车帘子，只见风吹得车帘子不停晃动，可果然如那年轻公子所说的，一点透光的缝隙也无，才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襟。 脱下衣裙，看见自己身上的脏污，便不禁又呜呜哭了起来。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那年轻公子的声音说道：“姑娘，马车桌案上有温热的茶水，你若是需要，可以找块布沾湿了擦一下身子。” 孙怡先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听清楚话里所说的后，又感动地流下泪来。 马车中传出一声倒水的声音，片刻后便是一阵换衣裳的声音。 孙怡换好衣裳后，又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才掀开马车帘子，下了马车，对秦祯侧身一福礼，红着眼答谢道：“小女孙怡，谢公子的救命之恩。”秦祯见她可怜，这荒郊野外的，她小小年纪又遭遇了这种事，下意识便问她道：“不知孙姑娘家住何处？等雨小一些，我的马车可以先送姑娘回府上。” 孙怡想起了爹娘，哭着说道：“我家就住在县衙后堂，我爹正是雍宁县县令。” 秦祯听了这话，不禁握紧了拳头，一时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自己竟然救了仇人的女儿。 可再看孙怡脸色苍白，又想到刚刚那种事情便是发生在任何无辜的女子身上，她都做不到视而不见。 何况话已经说出了口，总不好把一个小姑娘丢在此处。 秦祯扭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泼天的雨幕从屋檐上落下，眼前米外便视物不清。 只盼着雨赶紧停了，好尽快回去。 三人在廊檐下站了约一刻钟左右，破庙里的三个乞丐还在不停地哀嚎着。 孙怡此时已经没了害怕的情绪，只有无穷无尽的愤恨，一听见那三个乞丐的声音，便会想到他们对自己所做的事情。 怒气上用，孙怡重新走进了破庙，在地上捡了一根木棒，便向三个乞丐下体挥去。 三个乞丐顿时惨叫连连，可不等他们多说什么，孙怡又在每人头上加了一棒，三个乞丐顿时头破血流，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孙怡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下子杀了三人，顿时吓得扔了手中的木棒，连连后退几步。 秦祯也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三人，一点怜悯也无，安抚着孙怡道：“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乞丐，便是死在这里，一时也不会有人发现。何况他们对姑娘所做的事人神共愤，本就该死，姑娘下手也不过是为民除害，不必害怕。” “外面雨已经停了，姑娘快跟我离开此地吧。” 孙怡听了秦祯的话，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对，我不过就是为民除害。”很快便驱散了心中杀了人的罪恶感。 出了破庙，两人一起上了马车，阿泉照旧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赶着马车。 马车在泥泞的马路上缓慢行走着。 车厢中，秦祯对孙怡说道：“孙姑娘，请恕在下冒昧，孙大人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在外？” 孙怡听了，苦着脸，十分悲痛地说道：“我是带着我的丫鬟翠儿一起去梅隐寺烧香的，走回来的路上，便下起了大雨，只好在破庙中躲雨，让丫鬟翠儿去前面看看能否借一辆马车来，没想到那三个禽兽也进来躲雨。”她边说，眼泪便不停地流下来。 秦祯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孙怡擦眼泪，说道：“在我看来，姑娘现在要做的不应该是悲伤，而是要化悲愤为力量，找出真正害你的人。” 孙怡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眼神震惊地看着秦祯，问道：“公子这话是何意？” 秦祯说道：“那三人并不是真正的乞丐，他们出现在破庙当中，一定也不是巧合，若在下猜得没错，他们出现在破庙就是冲着姑娘去的。” 孙怡身体一僵，又是震怒又是害怕，眼神惊恐地看着秦祯，连忙问道：“公子是如何看出来的？” 秦祯说道：“他们脚底上的茧子都太新了，如果真是常年穿不上鞋的乞丐，经常需要走街串巷去乞讨饭食，脚底怎么可能会只有薄薄的茧子？况且若他们真的是乞丐，一两个铜板都当成宝贝，姑娘头上戴着纯金的发钗，便是拿到当铺去应该也能当上一二十两银子，可他们三个身无分文的乞丐，见了姑娘头上的金钗，竟然就像没看见似的，让它一直留在姑娘的头上，这难道不可疑吗？” 孙怡听秦祯抽丝剥茧地指出疑点，这才恍然大悟过来。 她立马在心里把可能害她的人都想了个遍，也实在没想到暗中害她的人可能是谁。 秦祯见孙怡认真思索也无所得的模样，便提醒她道：“姑娘不妨想想，你今日的行程都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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