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二牛大骂道:“蠢货!这善堂除了一个前门就是一个后门,那么高的围墙,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还能翻过去不成?” 三人听了,顿时分成两队,两人往前门而去,一人往后门而去。 董二牛又回了关押阿妍的柴房等着,想到孩子跑了,就把心中的闷气发泄在了许伯的身上。 他一拳头就捶在了许伯的胸脯上,将人打倒在地骂道:“真是废物!看两个孩子都看不住。” 许伯忍着胸口上的疼痛立马爬起来,弓着腰解释道:“实在是没想到这两个小崽子什么时候把那窗户给松动了,董爷您别气,我现在就立刻去帮忙抓人,一定把阿泉这个小崽子给抓回来。” 董二牛不耐烦看见许伯,他那张脸实在是丑得入不了眼,看上一眼恐怕晚上都要做噩梦,连忙对他挥手道:“只在这里说有什么用?你还不快去!” 许伯点了点头道:“哎哟,我这就去,这就去。”便转身也去追阿泉去了。 他往前门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往后门走了几步,想了想,最终往后院一处破败的院子而去。 这处院子据说以前死过人,夜里总能听见声音,因此就荒废了,到处杂草丛生。 不过院子里有一口井,若是有火灾,就需要从井里打水,因此这里放了几口大缸,平日里都蓄满了水。 许伯刚往大缸靠近,便忽然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窜了出来,把许伯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黑猫,许是被许伯的脚步声吓到了,原本藏在大缸后,一下子跑了出来。 黑猫见许伯盯着它看,便立即窜进了荒草丛中不见了。 许伯继续走向大水缸,当站在第一口大水缸前,他伸手揭开了大水缸的盖子,夜色有些暗,连带着也看不清水缸底部,许伯于是扎了袖子,伸手在水缸里一阵搅和,确定没有藏入,这才继续揭开第二口水缸的盖子。 依次检查完三口水缸,都没有任何发现,许伯站在第四口水缸前,犹豫片刻是否还有必要打开第四口水缸。 犹豫片刻,还是揭开了盖子,便见水下有一双惊恐的孩子的眼睛,许伯一对上这双眼睛,便觉脊背发凉,这场景实在诡异了一些。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水中的人说道:“想活命的话就快点跟我来。” 阿泉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无处可躲,听了许伯的话一愣,这许伯难道不是来抓他的吗? 许伯见水下的人不动,可时间紧迫,他担心那几个打手迟早会找来,急道:“你还不动在做什么?等着被打死吗?” 或许是“打死”二字刺激了阿泉,他立刻就从水里站起来,然后爬出了大缸。 许伯道:“跟我来。”说罢,便转身往院子里的一个月洞门走去。 他走了几步,回头见阿泉没动,反而在四处张望,说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抓你的打手,你若是不怕立马被抓住,大可以自己一个人随处乱跑。” 本来四处张望着寻找路径准备逃跑的阿泉立刻就老实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许伯为何要帮他。 在他的记忆中,许伯只是个在善堂中打打杂的人,平时除了清理一下垃圾,便是帮忙看看门,比如守着关押他们的柴房门。 可他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许多烧伤疤痕的脸,沉默寡言,也从未见他对善堂中的哪个孩子有过特别的好心,甚至对善堂里的孩子们也算不上温声和气。 阿泉虽跟在许伯身后,可心中却十分忐忑,他不确定许伯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直到一路跟着他走到月洞门外的小院子里,又来到小院的一堵高墙下边。 许伯终于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一堆箩筐前,箩筐中堆放的是今日善堂里的垃圾。 现在已是入了夏,堆放了一日的垃圾发了臭,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许伯看了阿泉一眼,搬开其中一个堆叠在上方的箩筐,又搬开下面的两个箩筐。 阿泉本是不解地看着许伯做这些事,可他内心里又觉得许伯做这件事一定是有缘由的,便一直在旁边等着,直到看见许伯将箩筐搬开后,竟然露出了一个洞口来。 这洞口不大不小,恰好够阿泉一个小孩子穿过,更准确地说,恰好够一只成年的狗通过。 许伯看着阿泉,冷声说道:“你还发什么愣?你的生路就是这里,还不快从这里钻出去!” 见阿泉还有些愣怔,许伯又凶他道:“还不快点!是不是等着人来打死你?!” 阿泉听了,这才忍着恶臭,小小的身子趴在垃圾的污水里, 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阿泉的脚刚从狗洞消失,许伯便立马将箩筐全部都搬了回去,狗洞瞬间消失,好似它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许伯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又赶紧穿过月洞门,跑回荒废的院子中,来到大水缸前,舀水把自己身上都冲洗了一遍。 不一时,便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原来是去前门的两个打手在前门没看到人,所以返回来找人来了。 两个打手见许伯站在此处,身上湿淋淋的,一时起疑,走过来问道:“许老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另一人问道:“许老头,你有没有看见小崽子跑到哪里去了?” 许伯摇了摇头,说道:“董爷怪我没看好人,让我来帮忙找人。这个院子我已经找遍了,并没有看到人,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再搜一遍,看我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那二人听了,在院中打量一番,见有几口大缸放在院中,是最可能藏人的位置,便走了过去,刚揭开第一口大缸的盖子查看。 许伯便说道:“小心啊,别跟我一样,不小心摔进了缸里去,衣裳都打湿了。” 两个打手不理会许伯的话,仍然一一查看完过去,最后确定每一口缸都是空的,这才离开了此处荒废的院子。 又穿过月洞门,往外面的院子走去,见墙根下有一堆箩筐,二人便走了过去。 刚走近,二人就闻到了一股恶臭袭来,连忙脚步后退,退到月洞门处,其中一人指着箩筐问许伯道:“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许伯走过来,头伸出月洞门一瞅,又缩了回去,说道:“你们没看出来吗?是垃圾堆啊,善堂每日的垃圾都是先堆在此处,然后再用板车拖出去的。既然是垃圾堆,自然臭了。” 两个打手实在忍不了那股恶臭味,一闻就觉得要吐,觉得这样的地方也不像是能藏人的样子,干脆便转身离开,去别处搜去了。 许伯看着打手离去后,抬头看了一眼高墙外面的天空,也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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