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画面已经褪去,伪装者却无法从那悲痛的情绪中抽身。</p>
正因为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情感，所以每一点都对他影响至深。</p>
他仍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攥住，那种恐惧、无力、悲痛与苦涩萦绕心头,这同样是他不曾有过的感受。</p>
画面中的那个孩子……是阿尔宾？</p>
他为什么会认识那个孩子？</p>
那份记忆到底来自什么时候？</p>
他思索起来。</p>
由于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无趣且平淡的一天，没有什么值得记住，因此他日常就处于一种半失忆状态,只有等需要的时候才尝试着随手翻翻记忆，找得到就用,找不到也无所谓。</p>
可那样令他激荡的情绪如果出现过,他不应该毫无印象。</p>
仔细回忆着，他突然想起来,那也许是前段时间融合回来的分魂记忆。</p>
分魂在融合回来之前就自主封印了所有记忆,他虽然知道此事，但根本没在意过，甚至早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划出去一块分魂。</p>
在他的预想中,分魂的记忆大概也和本体的记忆一样无趣，那些乏味的日子无论是封印还是忘记都无所谓。</p>
可直到刚才那个画面出现，他才意识到,分魂的记忆或许并非他所想的那样。</p>
他尝试着回忆分魂的记忆,可是刚触及一点，他就忍不住退出来。</p>
劲……太猛了。</p>
那快满溢出来的情绪引得他的灵魂颤动,让他几乎要沉溺其中。</p>
“看来你的情绪还挺丰富。”泽曼冷嘲面前的一会儿放杀气一会儿走神的黑发美少年。</p>
本以为是挑衅，他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与强大力量,这家伙的实力可能在他认识的那几个祭司之上,是难得一见的强敌,激起了他久违的战意,结果才刚刚交手,对方突然走神，以至于泽曼也战意全无。</p>
他愈发认为对方可能和夜神殿有关。</p>
众所周知，酒神殿都是疯子，夜神殿都是神经病。</p>
即使是面上和蔼友好的两家神殿，也会有不少摩擦，更不用说那些本就关系极差的神殿了。</p>
类似这样的刻板印象还有：太阳神殿都是控制狂，爱神殿都是偏执狂。</p>
泽曼虽然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他常年所处的太阳神殿正好和夜神殿是死对头，也听过不少。</p>
黑发美少年似乎才想起他，回过神来。</p>
一看到泽曼，他就想到了梦境里阿尔宾对这个人的态度。</p>
他又感到了那种像吃了野果一样酸涩不悦的情绪，并且比之前更加强烈。</p>
尽管还没怎么开始读取分魂的记忆，可他已然将那个孩子视作弟弟。</p>
如此一来，目前就用不到“父亲”这个壳子了。</p>
“若是杀了你，阿尔宾的笑容会消失吧。”黑发美少年很是思索了一番，暂且敛起身上蠢蠢欲动的杀意。</p>
他不希望那个孩子的笑容消失，既然阿尔宾在面对泽曼时会露出笑容，那他就勉强先忍耐一下。</p>
泽曼微妙地望向他。</p>
总有一种自家猫不知何时溜出去拈花惹草的既视感。</p>
明明是他的儿子()?()，</p>
这个家伙凭什么满嘴熟稔？</p>
说起?$?$??()?()，</p>
这家伙一开始也是被阿尔宾吸引着暗中观察()?()，</p>
刚才还想对他取而代之。</p>
泽曼以看变态的警惕目光看向他。</p>
黑发少年不以为意。</p>
“我从你放出的魔气中察觉到()?()，</p>
你身上诅咒的痕迹很重，是神明直接施下的，你招惹到哪个神了？”</p>
与那些寻常的，经过无数代繁衍稀释弱化之后的众神诅咒不同，泽曼所遭受的诅咒是最强的，甚至就连那些第一代魔物也有所不及。</p>
在这样强劲的诅咒下泽曼还能维持人形，他也意识到泽曼的实力非同一般。</p>
泽曼冷冷道：“与你无关。”</p>
黑发美少年看向他的目光毫无情绪，也并不打算好言相劝，他并非那种热心肠的人。</p>
“无所谓，只要你把那个神杀了，解决诅咒，别让自己魔化后的样子吓到阿尔宾就好。”黑发美少年提醒他。</p>
若不是为了阿尔宾，他甚至不会开口提这件事。</p>
泽曼皱起眉，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微妙。</p>
到底谁才是阿尔宾的父亲？</p>
他谨慎地打量着对方。</p>
这个人似乎对诅咒的事有一定了解，甚至能分辨出诅咒的强弱，对于弑神一事也说得毫不在乎。</p>
完全不像这片大陆上正常的人类，即使是魔物，恐怕也没有谁能轻松说出这样的话。</p>
但正是这样的态度，让泽曼对他有些另眼相看。</p>
已不再是人类，也无法融入魔物的泽曼第一次遇到和他同样不隶属于两边的存在。</p>
只不过……对方口中话却无法成立。</p>
因为太阳神已经死了，并且就是在临死前诅咒的他。</p>
泽曼拧眉说道：“我已杀了太阳神，宿体、神体，皆烧得干干净净，但这份临终诅咒依然存在。”</p>
“太阳神？”黑发美少年也不禁抬眼看来。</p>
那可不是普通的神明，而是三大至高神之一的太阳神。</p>
“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思起来，回忆着什么。</p>
“你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不过人类的典籍中恐怕没有记载真实的他。”他淡淡道，“看似最光明磊落的太阳神，实则是最阴险怯懦，最惧怕死亡的神明，他早已准备好了保命的底牌。”</p>
“至于他的底牌……大概是分魂吧。纵使你杀了他的本体，他的分魂仍然附着在某处。不过本体被毁，分魂也会损伤不轻，他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在你面前。”</p>
泽曼眼神一凝。</p>
以太阳神当初要将村庄屠尽的灭口行为来看，若是让太阳神知道阿尔宾和自己的关系，等他恢复过来，绝对会对那个孩子动手。</p>
脑中浮现阿尔宾无知无觉的笑脸，泽曼攥紧双拳，神色冷若冰霜。</p>
他不会再让太阳神杀掉他身边的人了。</p>
他如暴风雪般冷冽的嗓音询问：“分魂，有几个？”</p>
“只可能有一个。”</p>
“那就再杀一次。”泽曼毫不犹豫地说道。</p>
黑发美少年偏着脑袋望向他。</p>
泽曼身处焦黑的废墟之中8()8[(．)]?8*?*?8()?()，</p>
月光照着那血一般坚毅的双瞳()?()，</p>
他身上的凛冽杀气似是连月光也能斩碎。</p>
“太阳神惧怕死亡()?()，</p>
而你是带给他死亡的人。让神明感到畏惧()?()，</p>
还想要两度弑神的人类……这种态度或许应当称之为傲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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