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波

路剑鸣前面带路，允宁因为一直思考赈灾的事情，因此一句话也没有说，像个闷葫芦一样跟在后边。 突然，路边一个十三四岁，满头乱糟糟，衣服破旧不堪的男孩躺在路旁，头上还插着一根稻草。 旁边一个瘦高个，猥琐男子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妈的，小崽子怎么就剩一口气，老子这一路上白白浪费了米饭。” 说完拿起鞭子就要抽打地上男孩。 允宁见状，一把接过鞭子，将瘦高个推倒在地，急忙上前查看男孩状况。 瘦高个大骂一声：“今天出门果真没看黄历，先是死了个小崽子，现在又蹦出个多管闲事的臭虫，老子这就抽死你…” 说完，拿起鞭子就要抽打允宁… 瘦高个手中鞭子高高举起，允宁并未理会。 瘦高个见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笑容… 下一秒，胸口就像被铁锤重击一般，如同断了线风筝，倒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倒地挣扎几下，竟然爬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呻吟。 路剑鸣见瘦高个想要伤害允宁，只下意识的用刀把击打在瘦高个身上，并未想到会把此人打成这个样子，看此人这副模样，肯定是受了重伤。 皇城之下，打架斗殴，致人重伤也是不小的罪过。 联想到允宁只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甚至大部分朝臣都没见过允宁。 巡城司的人可不会给他面子，事到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 允宁用手探了探地上男孩的鼻息，竟然好像没有了呼吸，于是急忙抓住男孩手腕，给孩子搭起脉来，发现脉搏似有似无，一时之间竟然也不敢确定男孩是死是活。 也顾不得男孩臭烘烘的味道，急忙俯身下去贴在男孩胸口，听一听男孩是否还有心跳。 脸贴在男孩胸口的一刹那，又猛然抬起头来。 原来，允宁虽然听到了心跳声，却也发现地上躺的哪是什么男孩，分明就是一个小姑娘。 连忙将女孩抱起说道：“剑鸣，快过来帮忙救人，这个小乞儿还有一口气在…” 路剑鸣正要上前，一队十二人的小队跑了过来。 为首之人挡在前面说道：“大胆狂徒，天子脚下，居然敢持械行凶，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瘦高个挣扎几下，不断呻吟着：“大人，小人自南洲而来，衣食无着，迫不得已才想把这唯一的儿子卖出去，以求孩子有个活路。” 没想到这两个暴徒，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小人打成重伤呀！求大人严惩暴徒，为小人做主呀！ 允宁之前还担心，这两个人万一真是父子关系，那事情可是不太好办了。 大齐王朝是允许买卖妻子这种行为的，自己虽是救人，却也是将人打成重伤，违反了大齐律法。自己虽然贵为皇子，也不免一顿责罚。 这小乞儿明明是个小姑娘，瘦高个居然说小乞儿是他儿子，这么看来，两人并无关系。 大齐律规定，掠人之罪，处以绞刑，立即处死。遇掠人者，出手救人，伤及掠人者性命者，非但无过，反而记功。 允宁放下怀中小乞儿，对着瘦高个说道：“你确定这是你的儿子，你长相猥琐，我看这孩子面目清秀，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明明是你拐来的。” 瘦高个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呀，这孩子就是小人的亲生儿子。” 南洲流民无数，瘦高个断定官府无处查证，才敢一口咬定小乞儿就是他的儿子。 允宁见瘦高个上当，转而对为首校尉说道：“大人，我有办法证明这小乞儿不是此人的儿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为首校尉不耐烦说道：“他们二人是否父子关系，衙门自会查证，现在本官要处理你们两人当街行凶之事，来人将这两个狂徒拿下，若敢反抗，当街格杀。” 十几个官兵齐齐把刀抽了出来，将允宁两人围住… 路剑鸣上前一步，将允宁挡在身后，手握刀柄，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允宁深知地上的小乞儿，再不救治，只恐有性命之忧，可唯有钦差印信，才能够证明自己身份，又不想将事情闹大。 只好极不情愿的上前说道：“大人，借一步说话可好。” 为首校尉看到两人锦衣华服，自然知道借一步说话的含义，于是两人走到一旁。 允宁自怀中取出一千两银票，递到校尉手中。 校尉看了看并没有接，反而说道：“我还有十二个弟兄。” 允宁心中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只好硬着头皮又掏出两千两银票，递到校尉手中说道：“大人，我只有这三千两了，全当请弟兄们喝杯茶，地上的小乞儿命在旦夕，可否容我先把送到医馆救治。” 校尉接过银票走上前去说道：“把刀都收起来吧，你们两个把地上躺着那个，带回衙门。” 随即两人走上前去就要把小乞儿带走… 校尉指着瘦高个，急败坏的骂道：“你两个是猪吗，把那个王八蛋带回衙门，带这个快死的，你们出钱给治病呀！” 两人笑嘻嘻哈着腰，口中不断称是是是，头，我们这就把他带走… 而后又说道：“你们四个，带他们两个去医馆，把这个快死的交给医馆后，把他们两个也带回衙门。” 四人上前催促道：“你们两个带着这个快死的，跟我们走吧。” 允宁将小乞儿重新抱了起来，一路跟着四人来到医馆。 掌柜看到四个大兵带人进来，急忙笑呵呵的走上前去说道：“几位大人，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小人愿意为几位大人效劳…” 为首一人说道：“你他娘的，你才不舒服，你踏马全家都不舒服吧。” 掌柜连忙陪笑道：“大人您说的对，是小的不舒服，小的瞎了眼…” 行了，行了，废话就不要再说了，这位大善人想要救这个小乞丐，你给看看还有救吗？为首那人说道。 允宁将人搭在椅子上，连忙招呼大夫过来诊治… 大夫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扒了扒小乞儿眼睛，又搭了搭脉，悠悠说道：“此人命悬一线之间，可生可死，就是不知道这位公子要生要死了。” 允宁不解问道：“大夫，此话怎讲，我当然是要她活着了。” 这个小乞丐身体底子强健，似乎练过功夫，不过是忍饥挨饿又被下了迷药，所以才昏迷不醒。 只需要用百年老山参滋养其身，回转之后，喝上一碗小米粥，明日便可以下床了。大夫说道。 允宁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大夫出手救治吧。” 大夫只是看了一眼掌柜，便不再说话，掌柜用手不断敲着柜台。 允宁哪怕再没有经验，却也知道，这是不见银子不救人了… 于是开口说道：“这老山参多少钱，只要能够救治这个小乞儿，我买了。” 掌柜伸出两个手指说道：“白银两千两。” 允宁知道，掌柜这是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想着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于是痛快的取出银票递给掌柜。 谁知掌柜并没有接银票，反而贱兮兮的说道：“之前是两千两，现在南洲旱灾，物价飞涨。现在少了四千两白银，您请去其他医馆，只不过这个小乞丐还能再撑多久，可就不好说了。” 路剑鸣大怒，一把揪住掌柜衣领… 允宁一反常态道：“剑鸣，放开掌柜的，然后将四千两银票递给了掌柜。” 虽然给了钱，心中还是五味杂。暗暗发誓，明日连同那三千两，一共七千两银票，定然让你们加倍偿还。 掌柜振振衣衫，刚才口中还是骂声不断，现在反而笑呵呵的，走到为首那人跟前。 大人，这两千两银子是孝敬您四位的。 四人见掌柜如此乖巧，满脸堆笑的拍了拍掌柜肩头。 为首那人对着允宁两人说道：“人你们也救了，现在跟我去衙门吧。” 允宁并未接话，反而对着掌柜说道：“这个小乞儿就留在医馆，明日我会来带此人走，中间若是出了差错，我让你们医馆所有人陪葬。” 掌柜深知能够一下拿出四千两银票的人，绝对非富即贵，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却又不甘示弱，也硬气说道：“就明日，明日你若是不来，我就将这个小乞丐赶出去。” 允宁也不再多言，带着路剑鸣跟着四个大兵朝着衙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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