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昌新手中的那一根长长的烟杆掉落在地。肖昌新战战兢兢地蹲下,颤抖地从地上捡起这一根相依为命的烟杆:“郎中,不会的、假吧。” 郎中摇头,又接着肯定地点点头:“怎么会呢?女人的手脉在我一摸,那喜自然地报上号来。说真的,当这种脉落在我的心中时,我也不相信是真的,也许是我自己搞错了,于是,我又紧紧地抓住你女儿的手,认真地号起脉来。我把我的家底都用上了,我被自己否定,号脉、再否定,最后,才确定,你女儿的脉是喜脉。” 郎中的脸上落下的是对自己的医术肯定的微笑。心里嘀咕着,你害怕你的女儿有个意外,未婚先孕是羞人的,但是,这是抹不去的事实。我也真的不想结果是这样,这肖娴的口碑很好诶! “那怎么办呢?”肖昌新无意中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下一步,老脸被丢尽了,这面子往哪儿搁,肖昌新内心受损,焦急得厉害,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有什么良策?” “下药,打了他。”段秀艳接下话桩,去掉这个祸害,是最为明智的,一个没有话巴让别人说,二一个没有婴儿也就没有后顾之忧。最为重要的,若生下来,那简直是祸坨子,偷人养汉的姑娘还谁要。 确实,秧田里出禾线,那还了得,不被人家背后戳脊梁骨。名声坏了,这是一大家子的事,今后在宗亲邻里不笑掉牙才怪呢。 郎中的脸上拉下了无奈:“不行啊,这是快要生的孕妇,这样做,会弄死人的呢!” 肖昌新轻声地说道:“还有其它办法么?” “没有。”郎中中肯地说道,“没有它法,唯有自然分娩。” 肖娴肚内的一阵剧烈的疼痛,偏着头,昏睡过去了。 成何体统,未婚先孕!肖昌新青筋直突,暴跳如雷,怒道:“得了,家法伺候,绑了,沉入湖底。来人啊!” 江幽显应声从屋外跑进,毕恭毕敬地站在肖昌新的面前:“老爷,请吩咐。” “叫几个家丁来,扎架,把小姐沉了。”肖昌新的怒火冲天,“我这一张老脸往哪放啊。” 江幽显站在原地,张开口,目瞪口呆,这是啥情况啊,要小姐死,不明白这指令的含义;小姐这样惊天呼地的呻吟着,老爷就要处她死刑?不妥啊,这样的事做不得诶。 “还不快去!楞在那儿干啥?”肖昌新两眼冒火,“快!我简直是一刻也不能耽搁,沉了就干净。” 江幽显见老爷火气冲天,不明就里的自己,也转身向外走,心里在急转弯,让人死的事做不得诶,人生在世,不能害人,就是做害人的帮凶也不行,这是做人的起码底线,那这事咋办? 见女儿怀孕已成事实,段秀艳有一千个不愿意是这个样,恨不得自己对女儿扇几个耳光,用锤子锤女儿几下,但当听到把女儿绑了沉入江底时,就有一万个不愿,于是站直来,把手向江幽显摆动:“等等。” 江幽显立在当场,心里大喜,夫人就是夫人,夫人啊,一定要说服老爷,不要做那样害人的事,我不能做,老爷更不能做,肖娴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诶。 “我且问你,你女儿是偷人养汉的那样一种人么?”段秀艳怒气冲冲,声音提高了八度。 江幽显疑惑,这是什么状况? 肖昌新沉默,折磨的内心如刀绞,女儿是自己的,怎么能舍得让她去死,可是,不这样做,有什么办法?我这面子往哪搁? “你不说了?”段秀艳开始像倒豆子一般地说开了,“你不问来何理,便武断地把自己的女儿往死里送。你不想想,你女儿是何等规矩的少女,每天在她的绣花楼上,不停地在做自己要做的事,绣花、弹琴、绘画等等,你看到过她有一刻的闲工么?没有下楼,到何处找男人去?前天,我们一家围着餐桌上吃饭时,你还看见她有什么异常么?身子纤纤,腰缠如丝。” “我只是看到,她的肚大如鼓。”肖昌新忧忧地说道,“那样的身子,怎么叫人在这人间混!” “你别急,这里面一定有错的场景。你想想,昨天,你叫女儿去做什么去了?一夜的未归,昨天,女儿还是平常着呢,今天回来,便有了身孕,而且到了快要生的地步。你说说,这靠谱么?” 肖昌新怔怔地看着段秀艳,没错啊,情况确实是这样,昨天没事,今天怎么就这个样了呢?肚大如鼓,要生了,小儿不是要十月怀胎么? “我认为,这儿,只有一整天的时光没有在我们的视线中,在这一整天的时间里,女儿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妖魔鬼怪,或者是中邪了!”。 肖昌新点点头:“有这种可能,只是……你等等。昨天,女儿的出走,是我叫她去做事?你错了,做任何事都不会让女儿去啊!她昨天对我说,母亲要她送一只鸡去山神庙去,于是我才点头!” “不对啊,她昨天对我说,是你派她做事,带一只鸡到山神庙放生。” “没有的事,我才没有派她去做事,我说啊你是猪脑袋,不去想想,我们家的家丁无数,守门的、扫院的、丫鬟等等的闲人,随便一个人去,也怎么轮不到女儿去啊。我真的无语,凑上你这个二五八。”肖昌新大声地反驳。 “当时我也没有细想,只觉得这是小菜一碟,没啥了不起的,去就去吧,于是,我也就同意了。”段秀艳说着说着,眼眶内的眼泪直冒,刷刷地下流,“看来是我太粗心了,对不起女儿了。” “说我让她做事这些话是自己女儿说的么?我怀疑是妖,不是女儿说的,女儿从来也不会说谎。”段秀艳的话让肖昌新大吃一惊,用手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头,“我想不明白,女儿怎样被妖怪就盯上了?她没有出去啊?什么地方也没去,整天宅在家里没出门,在楼上呆着,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下楼,吃完饭又上绣花楼了,怎么就碰上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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